面寫著各個宿舍的人名。名單已經有些破了,我用手指在名單上劃來劃去,終於停在那兩個熟悉的字上的時候,我的心裡有一種翻江倒海的憂傷。
302。他住302。
那是一幢很舊的樓房,木樓梯,踩上去咯吱咯吱響,讓你有隨時會踩空的錯覺。我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我在心裡說:“許弋,我來了。”
我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平頭的看上去愣頭愣腦的男生。
“找誰?”他很防備地看著我問。
“許弋。”我說,“請問他在嗎?”
“不在。”他要關門。
我用手攔住:“請告訴我在哪裡可以找到他?”
“你打他手機吧。”
“請告訴我號碼。”
“我沒有。”他說。
“拜託你。”我說,“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他捧著一本厚厚的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陣子,這才告訴我說:“你從校門出去,左拐,順著走十分鐘,有個酒吧,他週末應該都在那裡打工。”
我跟他道謝出來。九月的上海,天高雲淡。三百六十五天,從知道他到上海來讀書的那一天起,這條路我走了三百六十五天。我想起他拎著一個大書包走出校園的那一瞬間,我想那些在教室裡苦苦讀書的日夜晨昏,憑著心裡的一個意念不敢輕言放棄的理想。現在,我終於要見到他了,我並沒有以前想象中的那樣慌亂,彷彿只是去見一個老友,彷彿他已經在這裡等我多年。
酒吧的名字只一個字,叫:等。
它座落在整條街的最角落,小小的門面,要是不注意,會把它給忽略掉。我推門進去,中午時分,酒吧裡幾乎沒什麼人,裡面的設施也很簡單,幾個紅色的沙發,暗色的長條木頭桌子,桌上長長的玻璃瓶裡擺幾枝盛放的黃色野菊。我剛坐下就看到了他,他穿制服,拿著單子走到我面前,問我:“請問喝點什麼?”
我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
他認出了我。把單子放我桌上,轉身走開了。
“許弋”。我喊他,我糟糕地發現,我的嗓子忽然啞了。
他背對著我站住。
“你今天有空嗎?”我說,“我想跟你聊一聊。”
李珥3
他轉身對我說:“對不起,小姐,我要工作,晚上十一點才下班。”
我微笑著對他說:“好的,請來一杯冰水。”
“對不起,這裡不賣冰水。”
“那麼,西瓜汁。”我說。
幾分鐘後,他給我端來一杯紅色的西瓜汁。外加一杯冰水,水上飄著一片金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