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笑,我故意這麼說的,其實我喜歡梁家輝,除了《情人》外,我還看過他的另一部電影,他在裡面演一個對愛情無限忠貞的男人,落魄的樣子讓我幾度落淚,心痛得無以復加,我還記得那部影片的名字叫《長恨歌》。是王安憶的小說改編的,多麼天才的一個名字啊,長恨,短痛。或許,這就是愛情真正的模樣。
“想什麼呢?”琳把五根手指放到我面前晃動。
“我得去學生家裡了,”我說,“今天第一次去,要認真。”
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在安靜的圖書館,我看到手機上許弋兩個字不停地在閃爍,我慌亂地按掉了它。
手機又響,我又按掉。
然後,我逃出了圖書館。
手機依然不折不撓地響著。琳跟在我的身後出來,把我的外套往我身上一套說:“你忘了你的衣服。”
“謝謝。”我說。
她看著我的手機。它還在響。
“我走了。”我倉促地說完,轉身跑出了琳的視線。
那天晚上,下很大的雨。我從學生家裡出來,坐地鐵回到學校,滂沱大雨,我沒有帶傘。回去晚了宿舍會關門,我站在地鐵口思索了一下,把外套頂在頭上,咬咬牙,直衝進雨裡。快到校門口的時候一個身影急急地衝上來,把傘罩到我的頭上,是琳。
琳在雨裡大聲地衝我喊:“為什麼要關手機?”
我說:“手機沒電。”
她一面拉著我往學校裡走一面罵我,“為什麼不打車,這麼大的雨!”
“我沒錢!”我衝著她喊。
“你夠了!”琳把傘丟在我的腳下,“李珥,我恨你這樣折磨你自己,我告訴你,一個女人,如果她自己不愛自己,是沒有一個人願意愛她的!”
琳說完這話就跑掉了。
我呆在雨裡,過了很久,才撿起那把傘,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宿舍走去。
那晚,我的腦子裡一直迴響著琳的話:“我告訴你,一個女人,如果她自己都不愛自己,是沒有一個人願意愛她的!”我試圖掙扎,從那咒語一樣的話裡掙扎出來,可是我做不到,我全身像被什麼捆住了似的難受,又像沉入深深的海底,無法呼吸的疼痛。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躺在醫院裡。
琳守在我的身邊,她溫和地問我:“親愛的,我買了新鮮的栗子蛋糕,還有稀粥,你要不要來一點?”
“我這是在哪裡?”
“醫院。”琳說,“你高燒四十度,說胡話。把你們宿舍的人都嚇壞了,知道我是你唯一的姐姐,所以打電話給我。”
“謝謝你。”我說。
“別這麼講。”琳撫摸我的額頭,“李珥,對不起,我以後永遠都不會再丟下你。”
我別過頭去,眼淚掉了下來。
“誰是吧啦?”她替我擦乾淚水,問我。
我吃驚地看著她。
她說:“你昨晚一直在喊吧啦。”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我活在吧啦的世界裡也許已經很久,那個女孩與我的青春期緊密相纏,雖然她再也不會回來,但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走出屬於她的疆域,我看著琳,有看著吧啦的錯覺,我相信吧啦和琳一樣,她們站在和愛情無關的角度,一樣地疼愛著我,讓我的疼痛可以得到釋放。
從這一點來說,我是何其幸運。
“誰是許弋?”琳忽然又問。
我嚇了一跳,難道我還喊了許弋的名字,那我會不會……天吶,我的那個天吶。
見我緊張的樣子,琳微笑了,她說:“那個叫許弋的,一直在打你的手機。於是我就接了,我告訴他你生病了,他說他馬上來。”
我的第一反應是想從病床上跳下去,但是我沒有力氣,一點兒力氣也沒有。琳多此一舉地按住我說:“李珥,你冷靜。”
“琳。”我說,“我不想見到他。”
“你確定?”
我點點頭。
“那麼好,你睡吧,你需要休息。我來對付他。”琳拍拍我。
我看著輸液管裡晶亮的液體一滴一滴地滴入我的體內,覺得睏倦之極,然後,我就真的睡著了。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半夜,琳趴在我床邊休息。然後,我聞到百合花輕幽的香氣,琳被我驚醒,她抬起頭問我:“需要什麼,吃飯,還是上洗手間?”
我轉頭看著花。百合,在黑夜裡有驚人的嫵媚的美。
“他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