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召喚回來呢?
我夢見我蹲在地上,努力想回憶起你的名字,頭疼欲裂。
哎吧啦,我親愛的。我知道你再也不會回答我。你已離去,留我在這裡時時猶豫,左手右手,不知道到底該伸手還是放手。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猜測你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很多很多天過去了,我執意相信你是在告訴我通往幸福的密決,可是直到今天我才不得不承認,我們的幸福是如此遙遠,如此來之不易。
我被這樣絕望的夢境折磨了一個夜晚,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天光大亮。宿舍的女孩子們都已不在,我才想起今天是週末。手機上有琳的未接來電。我匆匆洗漱,往圖書館趕去。琳已經在那裡等我,她買了煎餅,熱熱地遞到我手裡。
“你沒接我電話,我有些擔心你。”琳看著我,責備地說,“李珥,你是一個讓人擔心的小孩子。”
我咬下一大口煎餅,嘻嘻笑。
琳說:“有時候我想把你的腦袋接到電腦上,看看到底都存了些什麼。”
我繼續嘻嘻笑,笑完後我說:“我想掙錢,越多越好。”
琳吃驚地看了我一眼:“怎麼才開學就經濟危機啦。”
我有些艱難地說:“可不可以不問?”
她對我很寬容又很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美津濃雙用記事本,拉開拉鍊,裡面整整齊齊碼著超過三十張名片。
“從週一到週六,除去上課時間,應該都可以幫你聯絡到兼職,如果你晚上願意出門的話,到12點熄燈之前我都可以幫你聯絡到事情做。”
我把我拿著煎餅的油乎乎的雙手出奇不意地伸出去,輕輕地抱了抱琳,她尖叫著跳起身子。
接下來的時間,一切真的被琳安排的滿滿當當。我每天都穿著跑鞋,是為了可以從最近的那座小區跑回學校,而不用打的。我把頭髮挽起來,像吧啦從前那樣挽成一個髮髻,把整張瘦臉暴露出來,全無美感,但我無須在乎。
有天晚上睡在上鋪的蘇州女生在宿舍裡挑起一個話題,問大家全世界最土的髮型是什麼,在她問完之後其他兩個女生都咕咕地笑起來,我也躺在我的床上很禮貌地對她們笑笑,然後我拍拍我的頭髮說了一句話:“美女們,看這裡!”
說完,在她們心滿意足的笑聲裡,我安然而疲倦地把眼皮合上,結實地進入了睡眠。
要知道,一次好的睡眠對我而言是多麼的難能可貴,第二天早上,我神清氣爽,我認認真真地聽了一天的課,放學的時候,我買了新鮮的蛋糕,到圖書館去送給琳吃。琳把手裡的一堆書遞給一個男生,然後站在借書臺裡衝我微笑,圖書館裡溫和的氣氛提醒我冬天已經快要來臨,我的頭髮長得飛快,它們已經長了許多,亂亂地軟軟地貼著我的脖子,讓我覺得溫暖。我無心再去理髮店修理他們,只是在劉海長了的時候,在宿舍裡自己用一把剪刀,對著一面圓鏡子剪短它。有時候剪刀沒用好,劉海會顯得彆扭,不過我無所謂,反正我的髮型也出了名的差,和宿舍裡那些花枝招展的女生們相比,我終日顯得暗淡,無光。
有時候我會莫名其妙地想起他,想起他出奇不意地出現在我面前,用好聽的聲音對我說:“李珥,你的頭髮該剪了。”
他不會再出現了,我一次一次如此憂傷地想。
琳是我唯一的朋友。休息的時候,我們長時間地坐在圖書館裡打發時間,琳在這樣的季節裡可以穿上高領的毛衣,擋住她脖子上的那塊印記。那個喜歡她的胖男生會在她看書的時候給她送來漢堡和熱牛奶,也不說什麼,放在桌上就離開。琳往往都不去動它,直到它慢慢冷卻。 有時候她會逼著我把熱牛奶喝掉,她說:“李珥,你太瘦了,我真擔心風會把你吹跑,你應該多吃點,臉色才會紅潤一點。”
我聽她說完這話,用兩隻手在臉上用力地搓,直到搓出兩片紅暈來,這才對著她傻笑。
和琳相處是非常舒服的,她並不過問我的一切,當然我也不過問她的事情。和我比起來,琳的社交能力要強出許多,有時候她會拉著我去嘉年華做服務,或者替移動公司推銷手機卡,要麼就到商場門口替某家公司發傳單,她總是能變換出許多的招數來掙錢,我跟在她的後面,輕鬆,自在,無需動太多的腦子,也不至於在生活上太過窘迫。
琳吃著我替她買的鬆軟的蛋糕,舔著手指高興地對我說:“今晚去看電影吧,我知道有好片子,湯姆·克魯斯的。我請客。”
我說:“我喜歡劉德華。”
“惡俗。”她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