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函中伍被向他彙報了火龍騎的訓練近況和打探到的南方各地訊息。他看完後將密函燒燬,說道:“霍勒蘇哪兒都不用去,就留在府中。不過要改個漢名,你自己起一個吧。”
霍勒蘇想了想道:“除了大哥,我已無親無靠,就叫霍光吧。”
“霍光——”霍去病似在心裡將這新名咀嚼了一遍,頷首道:“可以。”
這時府門外一通喧譁,幾十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小搗亂一窩蜂般湧了進來。他們一邊推搡吵嚷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府內的景象,一下讓人以為進了難民營。
“怎麼回事?”奇鳳雨皺起眉道:“是誰放他們進來的,我去瞧瞧。”
她剛走到廳門口便有了答案,就見厲虹如在一群小搗亂的簇擁下跨入院門,不停高聲招呼道:“往這兒來,往這兒來,跟我走——喂,你們兩個,那是裝水的大瓦缸,防火用的,不準跳進去洗澡!”
看到奇鳳雨,她尷尬道:“鳳姨,對不起,我馬上讓他們安靜下來。”
“先別管他們。”霍去病道:“我只想知道你這是打算幹什麼?”
厲虹如好不容易挪到廳口,抹了抹額頭熱汗道:“我回來的路上看到幾個小叫花縮在一家酒樓外的臺階下凍得渾身發青,心裡不忍就想帶他們回來'奇'吃頓飽飯,換些厚實'書'的冬衣。哪曉得他們'網'一下子召來四五十個同伴……”
厲虹如無可奈何地朝那些在院子裡撒歡的小乞丐們看了眼道:“我只好全帶回來了。反正請他們在府裡吃一頓飽飯也不至於吃窮了咱們。”
“開什麼玩笑!”魯鵬嘟囔道:“你瞧他們像是吃完一頓飯就肯善罷甘休的樣麼?”
“我不管,反正人我已經帶了回來。”厲虹如嬌哼道:“總不能讓他們餓死凍死。”
“都留下,由鳳姨照管。如果人手不夠,便叫小婉和霍光幫忙,別餓著他們。”
“咦?”厲虹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至善的話語居然會出自霍去病之口,難道今天的太陽要打東邊落下了?
霍去病像是沒看見她詫異的目光,接著道:“命人將後面空著的兩個跨院收拾好,晚上男女分開各住一處。到了早上用過飯後全部放出去,不到天黑不準回來。”
“你這是養雞還是放羊呢?”魯鵬撓撓頭,“我怎麼聽著總覺得有古怪?”
“太卑鄙了,太無恥了!”厲虹如反應過來,不知不覺用上了高凡的口頭禪,“連這些沒爹沒孃的可憐孩子都要利用。霍去病,我鄙視你!”
“不要說得那麼直接嘛。”霍去病道:“讓他們在街上多跑跑也有利於健康。”
魯鵬也回過味來,問道:“可要是往後來的人越來越多,那怎麼辦?”
霍去病悠然道:“只要是孤兒咱們就收。如果有手有腳卻想冒充小孩進來蹭飯的,立馬丟到大街上。假若住的地方不夠,便包下隔壁的民居。”
“好,把他們交給我管教吧。”奇鳳雨微笑道:“整天閒著沒事,正悶得發慌。”
她上前兩步雙手清脆地拍打兩聲說道:“孩子們,我給你們變個戲法。”
她取出錠銀子託在掌心向小搗亂們略作展示,而後“絲絲”輕響銀錠上驀地升起一蓬水汽,頃刻化為一灘銀水從指縫間滴下。喧鬧的院子裡登時鴉雀無聲。
奇鳳雨用絹帕將手擦乾,輕聲細氣道:“想吃飽飯,就得守規矩。”
望著滿院噤若寒蟬的小搗亂,魯鵬感嘆道:“小霍,你算是找對人了。”
第七章 霍驃騎
大漢禁衛軍根據駐紮的區域不同分為南、北兩軍。驃騎營隸屬於南軍一支,是天子出行時的儀仗宿衛部隊,平時屯紮在位於長安城南的未央宮內。
長安城內宮殿鱗次櫛比金碧輝煌,主要分佈在城中與城南。未央宮是高祖在世時所建,它的東面便是由秦宮改建而成的長樂宮。兩宮之間有武庫坐落,而對於這個地方,霍去病並不陌生。
他是在接到聖旨後的第二天清晨帶著高凡和魯鵬走馬上任的。冬季長安城的天亮得很晚,三個人走在寬達十餘丈而又顯得清冷空曠的大街上,耳畔朔風嗚咽,道旁槐樹上的殘葉紛飛飄落,不知在晨霧中去向了何處。
遠方從乳白色霧氣裡隱隱約約露出廡殿頂簷角,像是在默默地仰頭守候著什麼。又或許,它是在眺望未知的將來歲月,等待著日後無窮無盡的風霜兵火洗禮。
“這天真冷!”魯鵬將雙手團在嘴邊用撥出的熱氣取暖,睡眼惺忪地抱怨道:“還是文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