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放棄兩份兼職工作,其中一份是義務為盲人閱讀。
你或許會堅持說:“內奧米所遇到的問題是真實的。她的悲痛不是由扭曲的想法引起的。它是由她所處的環境引起的。”
但是她的抑鬱是不可避免的嗎?我問內奧米為什麼不活動就這麼難受。我解釋了“下意識想法”這一概念,她寫下了下述消極認知:(1)我不能貢獻社會;(2)我不能完成我個人分內的事情;(3)我不能參與積極有趣的事情;(4)我是我丈夫的一個拖累。與這些想法相關聯的情緒就是:憤怒、傷心、沮喪和內疚。
當我看到她寫下的東西時,我的心裡一下子高興起來。這些想法與我在日常實踐過程中所遇到的身體健康的抑鬱病人的想法沒有什麼不同。內奧米的抑鬱不是由她的惡性腫瘤引起的,而是她的惡性態度導致了她對她價值感的評價。由於她總是把她個人的價值與她的成就等同起來,癌症意味著——“你已經到頂了,你就準備著跌跤吧!”這就給了我一個介入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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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悲傷不是抑鬱(2)
我建議她做一個圖表,記錄她從出生到瀕死之間的個人“價值”(見表9…1)。她把她的價值看做是一個常數,依照設想的從0到100%的數值範圍,她給自己打了85%。我讓她用同樣的尺度來評價同一時期她的成就。她畫了一個曲線,從嬰兒時期的低成就,增加到成年時期的最大值平臺,最後,在生命的晚期又開始下滑(見表9…1)。到目前為止,一切正常。但是,有兩件事情她突然明白起來。首先,儘管她的疾病降低了她的成就,但是,她仍然以一種雖然很小但卻很重要和很寶貴的方式給她自己和她的家人做著貢獻。只有要麼一切要麼全無的思想才可能讓她認為她的貢獻是0。第二,更重要的是,她意識到她的個人價值是一個穩定的常數,它是設定的,與她所取得的成就沒有關係。這意味著她的價值不是掙來的,即便是在她最虛弱的狀態下,她也是很寶貴的。一絲笑容綻現在她的臉上,在那一刻,她的抑鬱融化了。能夠見證和參與這一小小的奇蹟對於我來說是一個真正的快樂。它不能消除腫瘤,但是它卻恢復了她失去了的自尊,它讓她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去感受。
在上圖中,內奧米繪製出了她從出生到死亡的個人“價值”。她將自己的價值測定為85%。她繪製出了她對自己一生的貢獻和成就的估計。她的貢獻在童年時很低,在中年時達到了一個平臺,臨終時跌落至零。這一圖表幫助她認識到她的“價值”和“成就”是不相關的,相互之間沒有聯絡。
內奧米不是一個病人,而是1976年冬天我在家鄉加利福尼亞度假時我與之交談的某個人。就在我在這裡與你分享這些東西后不久,我收到了她的一封來信:
戴維:
我把自己最後的“附言”寫給你確實是太晚了,但是也確實很重要。告訴你:你所做的成就與自我價值、自尊或任何其他我們對它稱呼的簡易“圖表”,一直在支撐著我,有了它,我能很自由地服藥!它的確成了一個心理學家,我不必再去找哲學博士了。我發現它對許多迷惑人的事情都管用。我已經把這種看法告訴了許多朋友。斯蒂芬尼因為一個只有她三分之一年齡的秘書而搞得就跟一個散了架的傢俱一樣;蘇經常被她14歲的雙生姊妹羞辱;貝基的丈夫跑了;伊爾加·布朗被她男友17歲的兒子搞得就好像是一個闖入者等等。對於他們,我都說:“沒錯,但是你個人價值是一個常數,世界拋給你的任何垃圾,根本不要去理它!”當然在許多情況中,我意識到這是一個過於簡化的東西,它不可能安慰所有的事情,但是它確實有助有用!
再一次謝謝你,先生!
一如既往的
內奧米
她在痛苦中死去,但是在最後的六個月卻是帶著尊嚴死去的。
失去肢體
生理的殘疾是我們能感受到的第二種“現實”問題。受折磨的個人——或家庭成員——會下意識地認為老年和生理殘疾者的限制如截肢、失明必然會意味著幸福能力的降低。朋友們會表示理解和同情,認為這代表了人性的和“真實的”反應。然而,情況可能剛好相反。情感上的痛苦可能是由扭曲的想法而不是由扭曲的身體造成的。在這種情況中,同情的反應可能會產生意想不到的強化自憐的效果,灌輸了一種殘疾人註定比其他人更少歡樂更少滿足的態度。相反,如果承受痛苦的個人或家庭成員學會改正其思想的扭曲,經常會產生一種完全滿足的情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