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又去看站在最末的賀穆蘭。他雖不知道賀穆蘭是女人,卻知道拓跋燾一直對賀穆蘭和其他人不一樣,加之他懷疑賀穆蘭本來就是拓跋燾安排的一枚暗棋,是隱藏起來的心腹,就對她抱有更大的希望。
誰知賀穆蘭一張口,卻讓其他幾位大臣和將軍差點把她咬死。
“我覺得,陛下這麼做,並沒有什麼不對。”
古弼那表情,就差沒寫著“你這個拍馬屁的佞臣!你這個馬屁精!”了。
賀穆蘭卻有自己的想法,她不卑不亢地說道:“赫連定無疑是當世的英雄,也有著自己的傲骨,否則他不會在殺了赫連昌以後自立為帝,又豎起夏國的大旗。但他確實也沒有想過真的重立夏國,否則不必要頻頻對我國派出使者,又接納我國的使者進行談判,包括他打下西秦,都更像是為了日後歸順我國而贏取晉升和立足的資本……”
她的思路越來越清晰,說的話也越來越堅定。
“赫連昌一直忌憚他,拼命打壓他,事實證明呢?事實證明這位平原公確實是真正的國之棟樑,在進行九死一生的任務失敗後還敢帶著殘兵跨越大半柔然回到夏國,就從‘為臣之道’上來說,他的德行是絲毫無虧的。相比之下,赫連昌對他做下的一切足以讓世人心寒。”
“陛下如今正欲掃平諸國,諸國或積弱、或勢小,多有能人異士舉棋不定,陛下正是要豎立‘明君’典範的時候。莫說赫連定真的是帶著國土來降,便是沒有,陛下也要做出足夠的誠意來給諸國看。若是對待屢屢對抗的死對頭都能真心相待,那真正歸附的屬臣就更不用多說了。到時候我國真的和其他國家征戰,怕是這些想要歸順的他國大臣就能起到想象不到的作用。”
為了換個老闆而慫恿自己的boss跳槽的大臣還少嗎?
北方十六國曾經都是互相跳槽來跳槽去的、
“退一步說,赫連定曾經經歷過那樣的慘事,心中必定留下了巨大的創口,對待君臣交往也不會付諸全部的信任,他會歸順,一來是顧及家人,二來是權衡之後發現歸順才是最好的路子,對待陛下有多信任、多有歸屬感卻是未必。”
她笑了笑,拍了拍拓跋燾的馬屁。
“但我們的陛下卻是一個和赫連昌完全相反的君主,不但仁慈豁達,而且對臣下十分信任,這是為君者最讓人容易拜伏的一個特質。若是陛下折節下交真的能把赫連定的心捂熱了……”
她想起那個孤注一擲千里奔襲的將軍,一時間生起英雄惜英雄之情。
“陛下,若是真能讓他歸心,赫連定當年如何效忠夏國,就能如何效忠魏國。一個人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改變的,縱然一時心冷,可本性是在那裡的。他有心胸有能力,又是夏國的支柱,善待他百益而無一害,只不過會有一點風險,值得嘗試一下。”
“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如此,面子這東西重要嗎?我再尊敬乞伏暮末,他能扶的起來?他能效忠我?我不尊重效忠我的人,還要尊重什麼?”
拓跋燾被賀穆蘭說的眼睛連連大亮,恨不得衝上去拉著她的手親上幾口。
而一旁的古弼、崔浩和幾位鮮卑要臣對視了一眼,互相換了換神色,都對之前只能默默聽之的賀穆蘭產生了如此大的變化感到詫異。
說是脫胎換骨也不為過!
難道真是被佛門高僧點撥一二,開了靈竅?
“人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原本不信,如今卻是信了。讓平城年輕人交口稱讚,花將軍果然是有獨特的心胸。”崔浩嗟嘆了一句,想到自己那個還不知道要□□多久的弟子狄葉飛,忍不住又道:“這世上,以情出發而不是以利先行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賀穆蘭矜持地連稱不敢。
古弼也想到了自己的小弟子若干人,若干人對花木蘭驚為天人,三句不離“我家火長”,拓跋燾也對花木蘭如此信任,這人以一介寒門之身躋身於朝堂之上,就連拓跋燾商量這樣的大事都請素和君召他前來,就算立於末座,也值得人推敲了。
加之花木蘭並不恃寵而驕,說話也言之有物,更是對拓跋燾的胃口,不但如此,征戰也好、比武也罷,都證明了整個人有當世難及的武藝和作戰能力,這樣能文能武的年輕人,再多幾年磋磨,確實不知會走到何等高處。
所謂潛龍在淵,不可小噓,便是如此。
拓跋燾興高采烈,庫莫提似乎也被說動了,崔浩一直是支援拓跋燾的,古弼見獨木難支,只好也跟著妥協,所有人開始詳細商談起迎接赫連定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