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東。掉進冰窟窿裡,一千人中恐怕也就算活下一個,謝文東算是那一個!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躺在熱烘烘的炕頭上,上面還蓋了兩層棉被。他第一次感覺到炕頭是這樣的溫暖,讓人如此的舒服。謝文東想活動一下,剛剛抬起胳膊,刺痛感蜂擁而至。原來身上大大小小,纏了不下二十條紗布。
他嘆口氣,扭頭打量房間。屋裡很簡樸,或者說簡陋,唯一的電器是一臺殘舊不堪的老式電視,天線上還掛著兩瓶空的一拉罐,房間的牆壁有不少脫落,露出裡面的紅磚,頂棚上糊得全是報紙,地面坑坑哇哇,比山澗小路還凹凸不平。謝文東閉上眼睛,考慮這房間的主人是一個怎樣的人,自己掉進冰窟窿裡竟然能被他救出來。正想著,房間門簾一撩,一個面帶滄桑,面板黝黑的青年人走了近來,見炕上謝文東睜著眼睛目不轉睛看著自己,心中沒有好氣,嗡聲嗡氣道:“你醒了,能不能走,能走趕快滾蛋!對了,是我把你救了的,加上給你包紮上藥,你得給我二……三百快錢就算拉倒。”
謝文東眨眨眼睛,無語。他的表情落在青年人眼中卻成了傻像,見他沒有反映,仍然盯著自己,忍不住問道:“你有沒有聽明白我說的話?”謝文東暗歎一聲,還是無語。那青年人狠狠一躲腳,罵道:“沒想到我他媽的救了一個傻子!”
如果不是被他救了,如果不是身上有傷,謝文東真忍不住下炕揍他一頓。這時,門簾一條,又有一人近來。一個妙齡女郎。年紀不到二十,眼睛大大的,黑黑的眼眸如同閃爍的寶石,又似黑夜的繁星,明亮又充滿靈氣,一頭如瀑的黑髮紮在腦後,黑緞子似的。面板略黑,小麥色,更顯得健康。女孩很活潑,見他醒了,又蹦又跳,喊著:“醒了醒了,他醒過來了!”
青年一翻白眼,道:“我又不瞎,還用你說,安靜點!”“哧!”女孩撇嘴,倒也不再吵鬧。青年看著謝文東,若有所思,一本正經道:“看來,他可能是個傻子!”
謝文東忍不下去了,張開嘴想說話,發現嗓子象是著火了一樣,只能發出沙沙的聲音。女孩注意到了,上前瞪大眼睛,問道:“你想要說什麼?”謝文東用盡渾身力氣,結果發出的還只是蚊子一般的聲音,抿了抿嘴,嘆口氣,不再浪費力氣了。
青年沒有被誰淹過,自然不會知道謝文東的虛弱,一拉女孩,嘟囔道:“傻子就是傻子,和他費什麼話,這次我是陪大了!走,吃飯去吧!”女孩問道:“那他呢?”“他?”青年道:“真是麻煩啊!”說著,他嘴裡嘟囔再走出房間。一會,拿了一碗米飯往謝文東身邊一放,懶著多說話,只道:“吃!”
謝文東苦笑,他現在身子散了架子似的,連胳膊抬起的力氣都沒有,這讓他如何吃。見他不位所動,青年看著女孩道:“怎麼樣?我就說他不餓嘛!”說著,在謝文東眼巴巴的注視下把飯端走。最後還是女孩還出他的心思,把飯搶下來,一口一口的喂他。謝文東心中升起一絲暖意,等吃過飯,勉強從嘴裡擠出一個謝字,不過聲音太低,連他自己都聽不清。女孩似乎明白他的心意,微微一笑,轉身離開。她不是謝文東見到得最漂亮的人,但女孩清純的笑容絕對是最燦爛的。
就這樣,謝文東在這一冷一熱的男女家中住了三天,對這個家庭有了大致的瞭解。這裡是位於H市市區不遠的臨江小村,青年和女孩是兄妹,父母雙亡,靠打魚為生,白天,青年去江邊網魚,女孩運到市區賣,雖然賺得錢不多,但也夠這兄妹兩唯生的了。轉眼之間三天過後,謝文東可以扶著牆慢慢移動,也能自如說話,但他卻依然一句話不說。他和這兄妹兩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想和他們發生任何交集,把黑暗和麻煩帶到這寧靜的家庭中。他知道青年叫李根生,女孩叫李英男,很有中國鄉土氣息的兩個名字。青年的脾氣暴躁,不過人卻淳樸,只是有些小心眼。他一直叫謝文東傻子,女孩卻對哥哥的稱呼有異議,兩人經常爭辯的不可開交,謝文東則在一旁滿有興致的靜靜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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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這就是法 第七十一章
別人對他怎麼稱呼他不在意,甚至有些希望別人認為他傻。這三天裡,可以說是他最近幾年內最輕鬆的三天,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費盡心機,沒有槍林彈雨,刀光劍影的搏命撕殺,有的只是無限的暇意和輕鬆自在。這也是他一直沒和會內取得聯絡的主要原因,畢竟只是一個青年,也有累了的時候,他也和普通人一樣需要有休息的空間。期間他也想過一些事,自己落水,下落不明,外界一定軒然大波,文東會可能出現大亂是他意料之中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