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講話。這種沉寂對居遼同志有利,他讓社長陷於窘迫的境地,而自己卻眨巴眼睛自得其樂,毫不顧及受傷的反對者有何希望。在這一沉寂中間,傳來躲避在什麼地方的貓頭鷹哭叫的歌聲。居遼同志忍受不了這種歌聲,不過,雖然如此,他還是決定要利用它做點兒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居遼同志與人交鋒(5)
“瞧,你應該用手槍去打貓頭鷹,而不是親自去打死一隻可憐的牲畜!”他說道,還伸手指了指傳來貓頭鷹哭叫聲的院子。
社長和我哈哈大笑起來,居遼同志也像我們一樣地笑了。
淚影中我們看到胖乎乎的僧侶走進俱樂部。他站在陽臺中間,彎腰向居遼同志來了一個土耳其式的敬禮。
“這個僧侶應當是有點兒什麼為難的事兒。”居遼同志說道,對他打了個手勢,意思是叫他到跟前來。
僧侶走過來,跟我們握了手。
“有什麼為難的事兒嗎?我看你是有難心事兒。”居遼同志說。
“先生,您算說對了。您說,他們不吸收我加入那些小組,他們怎麼說的,說那都是有相當水平的業餘演員。我吹祖爾納管吹得很好,四絃琴彈得也不錯。有個人什麼都沒講,他們就把他吸收了。人與人說點兒好話就成。可他們就是不愛吸收我。為什麼?戴木克,因為我曾經是個僧侶!既然先生您來了,那我就請您說服一下社長,讓他的思想改變改變。”僧侶說。
“你不要擔心。”居遼同志說。
僧侶滿意地走了,社長氣哼哼地盯著他。是什麼激發他這個僧侶學會了彈四絃琴?!
“保守主義者!”居遼同志衝著社長的臉喊叫,“你到哪裡能找到一個會彈四絃琴的人!你可以豐富村裡的樂隊嘛!可是,你不會做人的工作,你藐視藝術和文化,就像貓頭鷹藐視光線一樣……”
“不能叫一個僧侶到舞臺上亮相啊,我說居遼同志。”
“他不是敵人。”
“不是敵人,可他是個笑料。他一上臺,人們就會笑得前仰後合。”社長說。
“那就讓大家笑好嘍!笑是健康人的一種本能。你見過病人笑嗎?僧侶在生活中應該有一種激情,否則他就會沉淪到宗教的激情中。對音樂的激情應該戰勝對宗教的激情!”居遼同志說道。
這一回社長可是把眼睛睜大了,他未曾動腦子想過這樣一種推理。這一推理使他受到震動,他想居遼同志是正確的。僧侶應該被吸收到文藝業餘小組裡。“真實情況如何?這個調皮的僧侶,祖爾納管吹得很好,四絃琴彈得也不錯。真是這樣嗎?”社長思忖著。
“我想聽一聽這個僧侶吹祖爾納管。”若有所思的居遼同志說道。
“今天晚上可以叫他來吃晚飯。”社長說。
“把僧侶的事情放一放再說。明天我想叫你把村裡人給我召集到一起,我要開一個座談會,談一談關於提高生活文化水平問題。”居遼同志說。
他是在刺我的心,我又得去為他準備講話稿。在鄉間這般美好的日子裡,我要耗在農業生產合作社領導的辦公室裡去寫東西。他跟不去澡堂洗澡的農民一起座談一下,可比召開內容寬泛的正式會議要好得多。到了這裡,在田地當中,報告和講話的影子,也還是追著我不放。
“我不能召集村裡的人開會,當前我們正處在夏收的風口浪尖上。要扔下婚禮去打幹樹枝嗎?”社長說。他皺著眉頭,臉上流露出很不滿意的表情。看得出來,他是一個不願意同我們這樣的人交往的人。從他的表情來看,組織毫無價值的座談,我們是要白白地消耗時間。他甚至敢把居遼同志的建議叫做開玩笑,把它列入玩笑的層次。
居遼同志臉上不滿意的神色並不比社長差,甚至這種不滿意竟以公開生氣的表情表露出來了。
“啊哈,您不願意召*議?我要抗議,我的抗議要送到區執行委員會副主席,也就是要領導您這個社長的塞姆塞丁那裡。我的聲音還要往更高層的領導那裡送。這個村裡的村民們向我表述了他們對您的不滿,他們是對的嘛。您昨天用手槍打死了一頭驢,誰能向我保證一週之後您不會打死一個比驢更重要的生命呢?”
在這些話之後,不能不引起一陣哈哈大笑。可是,一陣笑聲意味著交談的嚴肅性、論戰的尖銳性遭到了破壞。所以,我得到居遼同志的允許之後,便站了起來。他向我點頭示意,這樣,我就讓他單獨地和社長一起說話。
他們倆互相吵得很厲害,我再也沒到桌旁坐下來。我在路邊一塊不大的苜蓿已經割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