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對立的一面,是不能存在的。正如一個蘋果吃了一半之後就不可能把一個完整的蘋果拿在手裡一樣。”居遼同志思忖著說,整個身心都沉浸在哲學中,沉浸在對立統一的偉*則中。
“我們糟糕的是,在矛盾面前我們茫然不知所措。”我說。
居遼同志將酒杯貼在唇邊,抿了一小口,微笑著說:
“在基本矛盾面前,我們並不茫然無策,面對幾方面的矛盾,或者是它們一同出現的時候,我們才不知如何是好。那是必然的,我們將會茫然失措的,或者說得更恰當些,面對社長用手槍殺死老太婆的驢子這件事兒,我們感到驚奇,這是矛盾的一種突如其來的不可想象的現象……懂嗎,戴木克?”
如果不是從槐樹後面的大院子裡傳來農業生產合作社社長的聲音,打斷思路,我們將更深入地投入到對立面鬥爭的哲學法則中。
“過得好嗎?”社長他老遠就向我們喊道。
“喂,社長,你幹啥去了!”居遼同志說。
“對不起,我沒在村裡,塞姆塞丁同志把我叫到城裡去了。”社長說。
居遼同志與人交鋒(4)
居遼同志在座位上動了動,他把輪換到戴佩萊那市的塞姆塞丁給忘了。奇怪得很,相處那麼多年的同志,居然給忘了!從前不是他把守過今日居遼同志正在把守的位置嗎?
我想起了在地拉那召開的大會,當時居遼同志作了一個報告,那個報告本來是塞姆塞丁想要作的。居遼同志也會想起這件事兒的。
社長和我們一起在桌子旁邊坐下了。
“塞姆塞丁怎麼樣啊?”
“他囑告我特別向您問好。他對我說,有機會的話,他要來見您。我還把夜裡咱們一起親密而愉快的聊天告訴了他,他對沒有到場一起聊聊挺在意,心裡惦記著這件事兒。這個傢伙,他不知道,知道的話也會來的。”社長說。
憂傷與煩惱捕捉了居遼同志的心,他回想起夜裡喝醉酒的情景。他心裡琢磨,這個恬不知恥的傢伙,肯定把這事兒對塞姆塞丁說了。
“不管走到哪兒,到處都有人指責我們當社長的不是!農業生產中要求高產量,文化事業方面要求有進步!”社長感嘆地說。
“那就是說塞姆塞丁也指責你嘍。”居遼同志說。
“為使用好這些社會文化設施:澡堂子、文化之家、理髮館,把我們召集到一起開會。”社長說。
“一句話,涉及的內容就是我們夜裡談的那些。”居遼同志的眼睛閃閃發亮。
“差不多吧。”
“社長,咱們要交鋒的啊!”居遼同志說,眼睛盯著社長鬍子拉碴的面頰。
“我已經習以為常,練出來了……有一個事實:夜裡咱們談好要一起去洗澡,完了再看一看這項社會文化設施,還要洗澡,親自做個榜樣。可你沒有通知村幹部,阿洛!我們如何來理解這種做法呢?”他說。
社長用吹號一般的節奏用手指敲著桌面,他不願意看上居遼同志一眼,而是唇邊叼著煙,在俱樂部陽臺的一個角落裡觀望著。
“您說的這些事兒,我覺得全都是開玩笑,我說居遼同志。”他說道,打破了沉寂。
社長嘡嘡地放出的這些話,居遼同志覺得好像是從樹叢後邊突然發出的一聲槍響。這時候,一頭騍驢下了個小驢崽,發出長長的粗聲粗氣的叫聲。
“這頭驢下崽子你也覺得是開玩笑嗎?”居遼同志問道。
“這個?”社長奇怪地一愣。
“若不是有你的手槍在,可能還有另一頭驢下崽子。”居遼同志嚴厲地說。
對於我來說,這種嚴厲真是好笑,所以我咧著嘴一笑,把頭轉向院子那邊,以免被居遼同志看見。
“簡短地說,你為什麼要打死一頭驢?為了這頭驢你居然動用國家給你的手槍?”居遼同志像一個檢察官似的嚴厲地講話。
社長臉紅了。他呆板地用手摸了一下腰帶,看看手槍是否套在套子裡。
“我火氣一來就把驢子給打死了。這是農業社正當勞動與幹經商倒賣這些非正當的事情之間的一個矛盾。我打死的那頭驢的主人裝著一肚子商販心腸,進城販賣木柴,在社裡不出工幹活兒。”社長說。
“農村生活中現今的矛盾不能用手槍解決。你的行為會引起恐慌,同時還會讓人民群眾生氣惱火。這是些什麼事兒啊!”居遼同志說。
一種緊張的悄然無聲的氣氛籠罩著我們的桌子,不論是居遼同志,還是社長,統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