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次的休息時間,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要說那次他是真丟臉,半點大事沒有,哭得卻比賈瑚這個鼻青臉腫的還要悽慘,事後想想都臉上發燒。索性賈瑚並沒有提起這茬,韓昹暗自舒了口氣,笑道:“所以才說你膽子大啊,當時咱們去面見陛下的時候,你也鎮定自若,你這樣的膽色,可不比我強上百倍?由你去問四皇子,哪怕讓他幫著呵斥宮人幾句也好啊。”
賈瑚搖頭只不答應:“四皇子病情比咱們嚴重,這會兒怕正不舒服呢,我哪裡好去煩擾他。”
韓昹不滿道:“那些太醫宮女太監天天圍著他轉,他就算發病比咱們早,這會兒情況也該穩定下來了,咱們這渾身發癢發燒的都沒說什麼了,他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偏殿並不大,除去給宮人住的耳房,也就那麼正東正西兩個廂房,中間隔著一個小天井,透過窗子,就能看清對門的動靜。韓昹不舒服地時候,就往外看好轉移注意力,這些天,徒宥昊住的東廂雖然一樣是人煙稀少,好歹還是有人按時送藥送飯過去,有時候徒宥昊寒,就有人進去伺候。相比之下,韓昹這邊,喊人沒人應還是輕的,藥送的不及時才是最叫人心驚的,更不要說有時候藥都溫了涼了,還是賈瑚最後自己讓人拿了個小火爐放在屋裡,實在是喊不動人,就拆了那些布幕帷帳的燒了來熱一下——每天對著的人都是死氣沉沉的宮人,陰森森低迷的氣氛,韓昹覺得自己都快瘋了,更是恨死了害了他現在這幅模樣的徒宥昊。
憑什麼我過得這麼慘,你還比我好上那麼多?不管怎麼想,韓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可徒宥昊身份又擺在那裡,他又不能明著跟他對著幹,韓昹氣得夢裡都揪著徒宥昊打,私下裡說話時,更是半點都不客氣。
對此,賈瑚也只能道:“他畢竟是皇子,宮人可不得緊著他先來?”
韓昹見說不動賈瑚,也只能罷了。這樣又過了幾天,兩人身上越來越不舒服,身上水泡越來越多,還開始出現白色膿漿,那種瘙癢,就像是有小蟲子鑽進了骨頭縫裡一般,叫人恨不得把身上的面板都抓花掉,偏不能抓也就罷了,連稍微磨搓一下,都怕衣服把那水泡磨破了,最後留下疤,賈瑚是決計忍受不了自己以後變成個大麻子臉的,就是再痛苦難受也忍下了,韓昹可沒這耐力,被賈瑚管束得哭過喊過,最後還是在賈瑚沒注意的時候破了好些個水泡,高燒燒得人整天暈暈乎乎的,宮人裡又死了兩個,被抬了出去,伺候的人越發不經心,他們這西廂冷清寂靜的死氣沉沉,也就韓昹的哭聲,還能為這屋子添上零星半點的人氣。
不說韓昹熬不住,賈瑚也開始懷疑,在這樣下去,自己真能活著離開皇宮?
太醫又來診脈了。還是蒙著口罩小心翼翼半個字不敢多說的模樣,賈瑚等著他問過幾個問題斷過脈就要去開方子的時候,攔下他問道:“好些時候不見四皇子了,不知四皇子如今身體怎麼樣了?”
太醫並不怎麼高興賈瑚的問話,雖然白布矇住了口鼻,可還是清晰可見得耷拉了眉眼,道:“四皇子身上還不舒坦,總算燒得並不十分厲害。”扔下這一句,也就匆匆出去開方子去了。
韓昹氣得雙眉倒豎,低聲罵道:“什麼東西,往日我家請他們去,那次不是客客氣氣的,現在就這樣……等我好了回家,看我怎麼跟祖母說!”
賈瑚沒理他,思量了會兒,打起精神穿戴好,掙扎著就下了地,韓昹在後邊叫著問幹什麼去他也沒理,那帶著太監開方子的三十幾歲太監安義陰沉著臉,渾身上下透著股叫人不舒服地死氣躬身哀求:“賈公子就別為難小的,您現在身子不好,再胡亂走動加重病情,這責任,小的當不起。”
賈瑚看著這個臨時被分派進來伺候他和韓昹的太監,自打進來者偏殿,他似乎就已經放棄了生的打算,每天只如木頭人一般做事,從不多說一句,沒事時,就那麼木愣愣看著天,看他手上的老繭,怕是以前過得也不很好,否則,三十好幾了,也不會還被分派到這種苦差事,幾乎可以說命都被懸在了刀尖上。
賈瑚沒想為難他,他再怠慢差事,好歹最後還是把飯菜醫藥送到他們屋裡了,總比那好幾天都沒來了的打掃的小太監要好得多:“我不過就是去看看四皇子,你放心,不過就死幾步路,出不了事。皇上當初讓我們留在宮裡,就是希望我們能給四皇子做個伴,前頭我們兩個廂房養病,都沒見過,這麼下去,不是辜負了皇命?今兒太醫也說了,四皇子燒的並不很厲害,我就過去看看。”
皇帝的命令都搬了出來,安義不敢再勸,雙眼在賈瑚身上轉了一圈,低下頭讓開了路,韓昹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