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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環的赤身小人,相貌神情與蠻僧一般無二,飛行絕快,晃眼到了雲堆上空。那三股飛叉立時迎上前去,環身飛舞。蠻僧手中戒刀指處,刀尖上先射出一粒酒杯大小血影,往雲堆裡打去。二人見蠻憎所化小人長只尺許,所用邪法妖光並不強烈,比起先前烈火燒山聲勢還遜。方想異人所放白雲神妙,決攻不進。哪知不然,血影落向雲層之上略一騰挪進退,便穿人云內。前收烈火的雲渦也未再現。耳聽雲下一聲極沉悶的微震,雲便開了一洞。蠻僧面上立現喜容,跟蹤飛墜。惡道師徒見狀大喜,也各齊聲暴喝助威。

這原是同時發生的事,迅速已極。蠻僧這裡剛剛穿雲而下,惡道師徒正在得意,才喝罵了兩聲,忽聽法臺血焰中有人哈哈大笑道:“無知妖孽,惡貫滿盈,你上當了。”話還未畢,先飛下的赤身小人已由下面衝雲而起,身已全空,只剩一股血焰護住,神情狼狽,箭也似疾,待往法臺原身投去。說時遲,那時快,小人在雲中剛一出現,猛聽震天價一聲雷震,起自血焰之中。只見金光電射,烈火橫飛,那震散的血焰煙光宛如驟雨,四下紛飛。跟著便見一個腰繫紅葫蘆的道人在臺上出現。惡道師徒想似聞聲便知不妙,縱妖光逃去。那赤身小人已將飛近臺口,神雷一震,立時掉頭,仍往來路逃去。

趙霖看出破法的正是船伕所說醉道人,益發心喜,方喊:“三弟快看!那破邪法的,必是醉仙。”話未說完,那赤身小人乃是蠻僧元神,因醉道人所發本是玄門太乙神雷,威力甚大,數十百丈雷火金光滿空飛射,分佈甚廣,蠻僧本身已被粉裂,元神又因入伏,受了重傷,驚弓之鳥,法寶全失,僅剩殘餘魔焰血光護身,如何還敢接近?只有來路上空沒有雷火,危機瞬息之中,慌不擇路,轉身便逃。蠻僧到了山上,忽想起下面竹林中還有強敵,心膽一寒,往左一偏,避開竹林上空,準備越山逃走。經此一來,恰由二人頭上飛過。蠻僧素極兇狠殘暴,無奈受了妖道慫恿,身遭雷擊,屍骨無存,深仇大恨無從發洩,便是常人碰上,也難免不被遷怒。二人這一出聲,立被聽出是仇人一面,又看出是兩個尋常漢人,怒火一激,頓生惡念,想將二人生魂攝走,立把血焰往下一降,朝二人撲去。

也是趙霖該有這場劫難。二人先見蠻僧邪法厲害,本是時刻留心戒備,稍見不妙,立將玉塊神光放出防身。及至形勢驟變,蠻僧、惡道已遭報應,死傷逃亡,意想不到的醉道人又在對坡出現,不由興高采烈,以為對方勢已瓦解,未免疏忽了一些。蠻僧又是朝坡飛去,沒有料到突然回飛,中途又復轉折,正由頭上飛過,來勢更極神速,待到發覺,已是無及。趙霖首先瞥見血人影子當頭壓下,未及施為,鼻端聞到一股血腥味,同時身側銀光奇亮,手剛伸人懷內,人已昏迷倒地。還算王謹立得較後,始終手伸懷內,緊握玉塊戒備。趙霖指給他觀看醉仙時,口雖應答,目光卻註定對面,不曾回顧。瞥見妖僧中途轉側,向山頂斜飛上來,心中一動,為防萬一,忙把玉塊如法施為,一按塊上符籙,往外一場,立有一幢光霞湧起。就這樣應變機警,仍以來勢太快,稍晚了一眨眼的工夫,趙霖已中邪毒,昏死過去。

蠻僧也沒料到兩個不會道術的凡人身上會有這等異寶,彼此發動都急,元神立被寶光掃中。對方只是一人昏倒,生魂未被攝走,自身反受了重傷,護身血焰被寶光震散了十之八九,驚急欲逃。剛飛出不過兩丈遠近,一道白光已如長虹射空,由竹林中急飛上來,電閃也似略一掣動,便將蠻僧元神裹住,隱聞厲嘯,化為無數細縷殘煙,當時驅散。緊跟著對坡又飛來一片金光雷火,將殘餘血焰包住,一聲輕雷過處,白光雷火,全都無蹤。

這時上空陰雲已被雷火震散,下面自雲也已收去,斜月之下,清光大來。對坡醉仙已不知何往。下面竹林中隱露廟牆一角,連先前苦尋不見的竹仙觀也已現出。東方啟明星耀,天已有了曙意。遙望湖面上,仍是平波渺渺,一碧無際。四處靜蕩蕩的,先前所見,彷彿並無其事。妖氣盡掃,眼看終場,又與仙人相見,不料變生瞬息,良友中邪,昏迷欲死。轉瞬之間,仙蹤已沓,孤身異地,舉目無親。王謹這一急,真是非同小可。手扶趙霖,正在跪地疾呼:“醉仙恩憐無辜,速賜援救。”心如刀割,無計可施。忽見山半竹林中跑出一個道士,飛步往山頂趕來。認出是黃昏前所遇少年道士,心中微寬,忙呼:“道爺快來!”

道士已經跑近,見面便令收了寶光,埋怨道:“你看,方才事情多急!如非醉師叔趕回來,又蒙簡師伯設下誘敵之計,雖然不致便敗,妖僧如若漏網,我師徒永無寧日,不久兩湖全成澤國。事關千萬人的生命,如何分身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