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拿了一杯,垂著眼瞼,湊了過來。呼吸噴在我的耳旁,分外地癢。
我不動。
他卻執著地握住我,眼神望著我,不離不棄,聲音很低:“就當做一場夢,演了一場戲可以嗎?”
那一刻,我彷彿有了一絲動容。
他笑了,低頭淺飲。
不等他喝完,我一掌就劈了下去。
這禍害,不得不防,一整晚害得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我挾持著當今聖上施展輕功飛簷走壁,竟也沒人能趕上,左拐右拐的,早已把人給甩在了後頭。弓箭手也只能乾瞪眼,這年頭誰敢遙遙地衝著皇帝拉弓,除非不要命了。
我嘆息了一聲,把昏迷不醒的傢伙拖出宮後,天已經矇矇亮了,如今身處宮牆之外,自是慢悠悠地不著急了,只怕宮裡這會兒已是亂成一團了。
一旁這個高大男人的重量幾乎全都壓在了我的身上。我走的是西側.的門……清冷的青石板、蕭條的街道,這個地方還真是靜謐極了。一聲咳嗽從夾道旁傳來,極不顯眼的馬車上坐了一個老人,見我來了他忙起身,什麼也沒說便利索地幫著把韓子川扔進了馬車廂內。
一雙枯瘦的手,卻很有勁兒,看起來,這老僕是個老實人。他一直低著頭,眼睛也沒亂膘。
韓子川這會兒穿的是宮裡的衣袍,雖是便衣,但素淡的白袍子上那張牙舞爪的龍卻是很明顯的……腰間佩戴著的金牌也彰顯著他尊貴的地位。可那老僕抬人的時候眼皮都沒掀一下,也不多話。安置好他後,老僕詢樓著身子退出了馬車,伸手直接把簾子給放下了。
這不愧是壹兒選中的人,高素質,見過世面。
“壹老爺收到信便差小的在這裡候著了,終於等到主子您了,這路上的一切也都打點好了,主子請放寬心。天一亮就會有一百匹顏色款式相同的馬車朝東南西北不同方向馳去,朝廷自是無暇應付,定會手忙腳亂。時候不早了,您早些趕路。”
我只寫信讓壹兒幫忙找輛馬車接應,沒料到他想得這麼深遠。
“替我向你們主子道聲謝,我自是欠了他的。”我坐在車前,拉起了緩繩。
老了卜低低應了一聲我轉頭鑲緊僵繩,低頭輕拍著馬身。馬甩著鬃毛、打著響鼻快速地奔跑起來。回望著他。
遙遙的,他的身影慢慢地變小,變小……
他站在濛濛的天際處,靜靜地笑:“走好。”
突然覺得,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分外地熟悉。
我斂神,忍不住又回頭去望。偏巧在這時,我的衣袍下襬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個穩重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了出來,語氣有些怪怪的:“人都走了,還捨不得啊。”
我掀開簾子一瞅,某個被挾持的人還沒有被挾持的自覺,正舒舒服服滴靠在榻上。他斜撐著頭,若有所思地望著我,那腿還搭在我身子後面,把我的袍子給壓牢了。
“你何時醒的?”
“早醒了,只是沒料到愛妃為綁架聯還真夠煞費苦心啊。”
我不答理,繼續趕馬車。
他卻從身後環住了我,頭湊了過來輕聲說:“裡頭暖和,別趕車了。要不聯下一道聖旨,讓他們別四處張榜通緝了。”
我鑲緊了拳頭,真想把他又給劈暈。
他又眯眼一笑:“聯知道愛妃想與聯獨處才玩擄人的遊戲的,綁架這玩意兒還真有情趣。”
我心無旁鶩地趕著車,他卻咦了一聲。
“這櫃裡第一排是什麼……”
“吃的。”
“這紗是天蠶紗嗎,用來做什麼的,頭巾?”
“用來綁你的。”
又聽到一陣嘩嘩的翻東西的聲音,他音調上揚:“最後一格怎麼壓的都是破黃紙,出恭用的嗎?”
“……用來畫符封你嘴的。”
他還想說什麼。我勒住了馬,扔下緩繩,進了車,凶神惡煞地作勢要點他的穴道。我冷眼看著他:“你還有完沒完了?”
韓子川也不躲,笑眯眯地看著我:“我倆一輩子也完不了。”
我徹底無語,也不跟他廢話,一鼓作氣地點了他上半身和下半身的穴。
馬車內已經被他翻得亂七八槽了。
一些糕點小玩意兒癱在地上,全是我所熟悉的……定是其他的小公子趁壹兒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塞進來的。我這是綁架逃命,他們幾個當我是雲郊淤… …我跨過那些玩意兒,去撈那馬車的縫繩,順便瞪了韓子川一眼以示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