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欺負人!
柳建文心情極好地到前院招待蕭瀝。這麼大晚上的突然“造訪”,還是以這種方式,若不是他心寬。想法沒那麼固執,這時候只怕笑不出來了。
綠繡被涼水潑醒後茫然四顧,睜眼看著周遭不明所以,再見柳建文坐在上首,一副審犯人的模樣,心裡突地便跳了一下。
“小姐?”她見到顧妍,求救似的低喚了聲。
顧妍盯著她看了許久,“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
綠繡驀地睜眼,“奴,奴婢不是一直在小姐的房裡值夜嗎?”說到這裡不由打量了一下自己,全身被水淋溼,掌心蹭破皮微微沁著血絲,身上還沾了幾片枯葉,她更加不解,“奴婢這是怎麼了?”
顧妍只好跟她將期間發生的事,綠繡全然沒有印象。
行為不受控制,事後全不記得?
柳建文眯眼想了想,照著顧妍的描述,症狀確實很像夢遊。
不過鑑於有那位闞姓娘子從中作梗,也沒看起來這麼簡單。
蕭瀝想起剛剛綠繡出現在小樹林裡時闞娘子的那句驚呼,似乎對於綠繡的到來,闞娘子十分驚訝。
怎麼是你?
那本來應該是誰?
闞娘子原先是準備對誰下手的?
是顧妍?
蕭瀝側頭看過去,靈光一閃記起的,是闞娘子離開前深深看向顧妍的那一眼。
他可以肯定,白日裡來送點心的那個僕婦,就是經過簡單喬裝打扮的闞娘子。從那時候就已經開始預謀了……那些點心顧妍最終沒有吃,那是進了誰的口?
蕭瀝低聲問了顧妍,顧妍這才想起,白日裡她就是讓綠繡是處理了那些東西的。
“你偷偷吃了?”顧妍驚愕。
這並不稀奇。
主子用的膳食比下人好上數倍不止,賞給下人食用的比比皆是,就算不說,也都成了約定俗成。
顧妍知道這個,所以在交給綠繡的時候還千萬叮囑了不要留,全部扔掉。
綠繡低垂下頭說:“奴婢看小姐一口都沒動過,扔了實在可惜,那股甜香惑人,奴婢就稍稍嚐了一口,一時就……就忍不住了。”
顧妍無奈扶額。
就這麼著了人家的道!
柳建文皺緊眉,“她要做什麼,阿妍能有什麼是她要的?”
柳府的戒備雖然不算森嚴,倒也不是輕輕鬆鬆能夠混進去的,她這麼視府內巡邏護衛於無物,就只是為了顧妍?
顧妍驀地想起今日嗅到的那股特殊香氣。
阿齊那身上同樣攜帶了這種氣味,她晨昏焚香做早晚課,日積月累,沁入骨髓,早已揮之不去。這大約也是巫族的一味傳承。
顧妍緩緩撫過腕子上的紫闕鐲。
紫闕分陰陽,相依而生於地下,千年成玉石之形,再過千年,玉髓成精,還能食用。
阿齊那說她手上的這隻,是明文記載流傳最為久遠的,一直被奉為聖物,為王室代代相傳。每每祭祀祝禱,都需由紫闕的主人完成最後步驟。
阿齊那之所以對她尊敬有加,除卻外祖母是女真的公主外,恐怕也是因為這隻紫闕鐲認了主。
它的神奇,顧妍已經見識過了。
為太皇太后續命,讓她手上的傷口快速癒合,也讓阿齊那對它敬若神明。
闞娘子既和阿齊那同宗,也是為了這個吧?
從方武帝因為她生得像完顏小公主而給她戴上這隻鐲子起,就註定了日後這些麻煩會接踵而來。
聖物又如何,傳承又怎樣,幹她何事!
她又不姓完顏,她又不是女真人!
這隻該死的鐲子,摘不下來也罷,還盡給她出難題。
顧妍心中鬱郁,也沒聽清舅舅都說了什麼,只最後聽他問道:“……阿妍,你覺得呢?”
她驀的抬頭,雙眼茫然,如夢初醒。
柳建文無奈笑道:“我說讓你先回王府去,柳宅需要找個機會清掃一下,王府的侍衛管理比我這兒森嚴多了,不至於不乾不淨的人混進來。而且婼兒就快出嫁,你們姐妹倆應該趁機會好好相處。”
最主要的是,顧妍現在的狀態比先前好了許多,總不至於次次都想歪鑽進了死衚衕裡去。
就算舅舅不說,顧妍也是這麼想的,“那我讓衛媽媽收拾東西,明早就回去。”又看了看綠繡,她不知道今後這樣的狀況是不是還會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