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腿曲蜷,周身銅鏈盤結,業已變回人形,在月光照耀下,更覺雄健挺拔。
烈煙石心中怦怦大跳,躊躇片刻,慢慢地走上前,俯身把探脈門,見他氣息平衡,陰維脈暢通無阻,那巨兕靈珠果然已不翼而飛,這才如釋重負,又將地上樹葉編成衣披在他的向上。
待要起身,瞥著他那垂閉的長睫,挺秀的鼻子,還有那乾裂而豐厚的雙唇,腦海中突然閃過剛才發生的幕幕情形,臉頰登時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燒燙,羞惱慌亂之餘,更多的竟是一絲絲難以言狀的酸甜與喜悅。
夜色中,他沉睡的臉龐就像一個無邪的孩子,那野獸般咄咄逼人的眼神,桀驁狂野的笑容……全都被月光洗滌不見了。
她痴痴地凝視了片刻,嘴角不自禁地泛起一絲溫柔的微笑,伸出手,楨要撫摩他臉上那道斜長的疤痕,但念頭方起,登時一凜,又立時將手收了回來,耳根如燒,心中怦怦狂。
正想起身退開,蚩尤突然“啊”的一聲,坐起身來,四目相對。烈煙石猛吃一驚,朝後疾退數步。
蚩尤卻絲毫沒注意到她慌亂之態,低頭掃探,奇道:“咦?‘期門穴’怎地不疼了?那顆靈珠呢?”竟似將方才之事忘了個一乾二淨。
烈煙石松了一口長氣,定了定神,當下將他如何吞服獸珠,誤練極陰之氣,乃至變化為獸人之身,自己又如何依照圖示,助他打通陰維脈,融合陰陽兩氣……一一說了一遍,其中那些尷尬之處,自然略區不提。
饒是如此,蚩尤已是面紅耳赤,大覺不好意思,拱手謝過相救之恩,嘿然道:“枉我費了兩天想通此中關竅,臨到用時,卻又偏偏忘了緊要之處。這次若不是八郡主及時相助,就算有伏羲牙在身,多半也無濟於事了。”
烈煙石生怕他想起其間發生之事,忙轉移話題道:“也不知這巨兕究竟是何方妖獸?元神靈珠竟如此厲害。那八個樹妖既能找得一隻,必定會找得到第二隻。等下次殺了兇獸,喬少城主記得可別再將靈珠吞下去啦。”說到最後一句時嘴角忍不住泛起了淺淺的笑意。
蚩尤一楞,才知她與自己說笑,哈哈大笑道:“河豚有毒,天下人不是照吃不誤?靈珠乃獸魄所寄,丟了未免可惜。橫豎有這位太古奇人留下的神功秒法,又有八郡住隨時救駕,他們送來多少,我便吃它多少,必有法子消化。”
豈料玩笑之話竟如讖言靈驗,到了翌日中午,兩人正依照壁圖,指掌相抵,同修“陽維脈”,那二八神人果然又拋下一隻赤炎白虎來。
赤炎白虎是南荒至為罕見的兇獸,數百年才出一隻,暴戾兇狂,嗜血好殺,口中噴出的烈火可將青銅瞬間燒熔,被其利爪掃中,縱然不立即斃命,也必定中毒昏迷,其長尾更是挾捲風雷,崩山裂地。可謂獸中霸王。
可惜它此次所遇見的,乃是比它更兇猛狠辣之人。
蚩尤與烈煙石合力鬥過那巨兕之後,已然默契暗生,此番赤手空拳鬥這赤炎白虎,大為駕輕就熟,雖然被銅鏈束縛,依舊無法盡情施展拳腳,但仗著那十六條銅索之助,化弊為利,只費了一刻來鍾,便將那白虎捆縛結實,開樘破肚,美美地飽餐了一頓燒烤虎肉。
就連虎皮也被烈煙石剝下,縫製成兩件簡約華麗的白虎皮衣,從此和蚩尤雙雙脫離了樹葉蔽體的寒酸日子。
蚩尤亦不食言,果真又將那白虎靈珠吞入體內。靈珠到了“神闋穴”時又鬱結堵住,但有了前車之鑑,自然知道當如何化解,兩人雙修煉氣,迴圈任脈,不過小班時辰,便將那靈珠化散無形。
此後六日,兩人飢餐獸肉,渴飲獸血,每天都依照壁畫所示,感應日月光華,雙修八脈,合煉陰陽兩氣,只盼能早日煉成這神秘心法,打敗二八神人,逃離此地。
真氣迴圈流轉,相激相生,蚩尤伏羲牙內震封的妖靈邪魄、烈煙石體內潛埋的赤炎真元……各種從前藏而未發的潛能,似乎都被一一激迸出來,匯入兩人的奇經八脈中,融合交替。
這種境界歷所為歷,奇妙已極,兩人初窺門徑,雖然還未能盡悟其妙,但隱隱已似脫胎換骨,日進千里。
但最讓兩人驚喜駭異的,卻是奇經八脈所發生的細微變化。
蚩尤從前雖然經常聽拓拔野談論“意如月,氣如水,經脈如河道”,但始終不能盡悟其理,化為己用;而這七日之中,真氣依照日月光柱所循路線流轉奔走,奇經八脈彷彿真能隨之流轉變化一般。雖然這神秘心法與“潮汐流”大相徑庭,但萬法歸宗,在改變氣脈這一條上,卻是殊途同歸。
到了第七日,兩人已將壁畫順序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