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滾瓜爛熟,不必看那日月光柱,不必刻意運氣導脈,體內真氣亦能根據十二時辰,自行變化流轉,調整八脈。
與此同時,這七日之中,二八神人每天都要拋下一隻妖獸,觀看兩人如何與其搏殺。從牙豬象到鬼爪狼獸,在從四臂猩猩到玄熊,每一隻都極之兇狂暴戾,與大荒中眾多聞名遐邇的兇獸相比,亦不遑多讓。
起初幾日,兩人呢還依仗銅鏈與兇獸周旋,但到了後來,兩人的真氣越來越雄渾猛烈,雖被銅索制約,不能攻守如意,但一旦擊中,兇獸輕則斷骨,重則斃命,即便是那巨如小山的牙豬象,被蚩尤一掌劈中肚腹,亦不免橫死當場。
如此日月更迭,兩人已在山洞中困了十日,蚩尤心中越來越記掛晏紫蘇,時刻想著脫身,奈何那八道混金銅索堅韌已極,他的真氣雖然增長迅猛,仍無法將其斷開。
而烈煙石心底逃脫此地的渴切,卻隨著時光流轉,一日日地淡了下來。
在這日復一日、簡單而又複雜的囚室生活裡,在這與世隔絕、茹毛飲血的天地中,每一天似乎都很短暫,卻又似乎極漫長,從前的一切漸漸變得遙遠而模糊,就連那些曾困擾她、讓她感到驚疑恐懼的似曾相識的感覺,也逐漸混沌不清,她的心竟逐漸變得從未有過的平靜。
有時深夜醒來,萬籟無聲,看著數尺外熟睡的蚩尤,看著橫連於他與她之間的鎖鏈,每每會突然一陣恍惚,想不起為何他到了這裡,想不起到底與他相處了多少時日,彷彿不過是短短几天,卻又像是度過了三生三世。
而那一刻,她甚至會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希望這樣的日子週而復始,永無窮盡。
第三卷《蜃樓志》 第16章 王蟒委蛇(1)
狂風吹來,霧靄紛飛,漫天鷹鷲啞啞怪叫,盤旋不敢前,九族大軍偃旗息鼓,獸吼、吶喊之聲陡然斷絕。
晏紫蘇騎在太陽鳥上,衣裳鼓舞,朝北眺望。山崖下是茫茫雲海,上方也是無垠無際翻騰起伏的雲層,連綿到極遠處,與一線碧天交接。放眼望去,群山破雲,參差錯立,雲蒸霞蔚,幻麗多端。
而在那抹絢麗霓彩映襯的藍天中,隱隱可見一株紫黑色的巨樹筆直破空,屹立於上下雲海之間,直如天梯。
嚴維高高仰起蛇身,搖頭晃腦,道:“噫嘻!此樹即蒼吾也,樹高萬仞,長於海島之上。其根九曲盤結,深達地底千仞,其島東面之崖,有一洞窟,即二八神人囚禁伏羲轉世之所在也。”
晏紫蘇臉上暈紅如霞,喜憂交集,九日來,連哄帶騙說服九族,穿行數千裡窮山惡水,經歷了這麼多的艱難困苦,終於看到了這蒼吾樹,心中倒突然忐忑不安起來。當下微一定神,讓言維號令三軍前行。
號角高吹,九黎族民面色齊變,目光中盡是驚駭恐懼,勒疆迴旋,眾獸低吼,誰也不敢上前。
各族長老紛紛朝一個瘦削俊雅的白衣男子望去,那人沉吟片刻,朝晏紫蘇揖了一禮,用古語抑揚頓挫的說了一番話。
此人正是天馬族的長老星騏,風雅雄辯,頗具威望。這幾日裡,九族長老商議諸事,爭辯劇烈,卻往往被他所說服,隱隱有領袖群倫之風。晏紫蘇天資聰慧,精通大荒各族語言,與九黎族相處九日,一則留心揣摩,二則用蠱蟲暗察囚民心智,已能聽懂絕大部分古語。
此時凝神聆聽,星騏言辭懇切,說此樹方圓百里乃女媧地欽定的蒼吾禁地,任何人不得妄入,九族偶有誤入者,沒有能活著出來的;連日來九黎族神獸相繼失蹤,已是天譴之兆,若是再冒犯神威,必定招引大禍,故而只能帶他們到此,不能再前行了。
晏紫蘇心道:“蒼吾之野不是沙漠沼澤,便是瘴氣毒林,兇獸毒蟲不計其數,九黎族民能在這裡繁衍數千年,喝汙水,吃沙石,膘悍勇猛自不待言,不知這蒼吾崖周遭究竟有多可怕,竟連他們也不敢入?”但表面上卻故意裝作懵然不知,問延維他言下何意。
延維“哼”了一聲道:“無他,刁民挾以自重耳!”
當下也不多解釋,雙頭搖晃,朝著九黎族民便是一通連唬帶嚇的凜然呵斥,說什麼解鈴還需繫鈴人,蒼吾禁地乃女媧所設,現在她已轉世為晏紫蘇自然可以閒庭信步,出入無礙,他們實乃限吃蘿蔔淡操心也。
又說當年九族便是不肯臣服伏羲大帝,故被流放伏羲,此番她率領九族到此,表面是為了救出伏羲轉世,實則乃是為了考驗九族是否已洗心革面,甘為伏羲赴湯蹈火,彼等若不識時務,貪生怕死,那可真要錯過了這山沒這路,悔之晚矣。
九黎族民雖然暴烈膘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