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蚩尤突然怒吼著猛掁雙臂,“砰!”銅鏈飛揚,氣浪狂猛至極,烈煙石呼吸一窒,還不等回過神來,竟已被重重掀翻在地。蚩尤陡然翻身騎坐在她身上,惡狠狠地俯瞰著她,喉中嗬嗬低吼,猙獰已極。
烈煙石驚羞駭怒,叫道:“放開我!”奮力掙扎,脈門卻被他鐵箍似的雙手緊緊扣住,真氣衝湧不出;加之他骨骼倍增,形如小山,一時間又哪能撼動?
蚩尤瞪視著他,眼神越來越古怪,兇暴、狂亂、迷惘、溫柔……紛亂交疊,驀地低頭吻住了她的口唇。
烈煙石腦中嗡的一響,天旋地轉,周身登時如棉花般癱軟,胸腔也彷彿被什麼堵住了,憋堵欲暴,喘不過氣,無法呼吸,彷彿沉溺於驚濤駭浪的大海中,又彷彿漂浮在無邊無垠的虛空裡。迷糊中,她體內彷彿有什麼突然迸爆開來,宛如黑色的浪潮,層層疊疊地將她吞沒。她弓起身子,淚水倏地滑過臉頰,分不清是恐懼、痛楚,還是歡悅……
當是時,突聽“咯啦啦”一陣輕響,蚩尤額頭高高隆起,宛如兕角破膚而出,周身骨骼亦隨之積聚變化,他抱頭痛極狂吼,衝躍而起,發咯似的朝那石柱當頭撞去。
烈煙石一震,這才從迷亂昏沉的幻境中醒來,失聲道:“不要!”真氣頓湧,抓住銅煉奮力後奪,將他凌空拽回,但為時已晚,“轟”的一聲,碎石飛濺,那石柱竟被他撞得迸裂開來。
蚩尤滿頭鮮血,翻身落地,咆哮著又待起身衝撞。
烈煙石大凜,銅煉飛旋,將他緊緊縛住,驀一咬牙,一掌重重地掃中他的咽喉,氣浪炸湧,蚩尤微微一晃,頓時倒地,昏迷不醒。
她驚魂稍定,既不知道靈山十巫的封神決,只有強行將兕獸元神封入伏羲牙中了。凝神聚氣,雙掌一前一後,抵只他胸背,將真氣輸入蚩尤任督二脈,旋渦似的將靈珠寸寸拔起,將他脊椎處移動。
豈料那靈珠方一移動到陰維脈的“期門穴”,變緊緊卡住,上下不得。烈煙石又驚又疑,試了諸種方法,也不能將其拔出,心下大為焦急。
目光瞥處,瞧見石柱月華投射處,那男女圖兩兩相對,恰巧在“期門穴”各標了一個圓澱,心中“咯噔”一響:“是了!定是他方才照著這圖示循行真氣才將靈珠引到了陰維脈內。”思緒飛轉,猜到其中大概,臉上登時一陣燒燙。
這土中所示的氣脈修行心法,需男女迴圈雙修,相輔相成,所以才以凹凸圓點分別標註陰陽兩氣。
此時正值午夜,陰氣最盛,而陰維脈又是“主一身之裡,起於諸陰之會”,故而需以女體的陰屬真氣為主導,修循此脈。
偏偏蚩尤是純陽之身,新吞的巨兕珠又是極陰之物,在這陰氣最盛之時,獨自修煉極陰之脈,陰陽互衝,兩氣相剋,頓時鬱結在“期門穴”一帶。那兕獸原神得陰氣相助,乘機反噬,令他神志大亂,變作半人半獸之身。
要想將巨兕元神重新封入靈珠,收納伏羲牙中,必須仿照這圖中所示,指掌相抵,將兩人身體彼此連線,而後以純陰真氣疏通蚩尤的陰維脈,引導其真氣迴轉周旋,達成陰陽和諧之境。
當下她再不遲疑,仿照那圖中所示,將蚩尤依著石柱盤腿坐好,自己則坐在他對面,四腿交疊,右手指尖與他左手指尖抵在一起,徐徐傳入真氣,按圖循行。
過不多時,烈煙石只覺體內真氣如狂潮鼓湧,四面八方地朝陰維脈洶洶彙集而去,整條經脈也像漂流般漸漸地擺動起來,迴旋流轉,跌宕起伏,流過自己指尖,湧入他的身體,穿過他的奇經八脈,又轉入他的陰維脈中,在“期門穴”與他的真氣交匯融合,像漩渦一樣地疾速飛轉著……
月光像水一樣地浮動著,那些圖案也漸漸漂浮起來在她與他的四周跌宕起伏。遠處的海浪聲、鷗鳴聲起來越淡,終不可聞,只聽見她的心和他的一起怦怦跳動,彷彿與他合為了一體,氣血相連,靈魂交疊,那感覺說不出的奇妙。
飄飄忽忽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期門穴”的氣旋越轉越快,碧光紫氣繞體飛旋,竟逐漸帶著他們離地旋轉起來,風聲呼呼,螺旋飛舞,兩人腰腹玄竅中光芒大盛,猶如日月爭輝,映照得洞內雪亮如晝。
那八個樹妖從洞口探出頭來,俯瞰著兩團刺目的眩光,瞳孔收縮,神情古怪,也不知是驚是惱是喜是怒,面面相覷了片刻,又縮了回去。
“轟!”烈煙石呼吸窒堵,忽覺兩人的“期門穴”的氣旋齊齊朝上翻湧,氣浪鼓舞,指尖一鬆,頓時和他分飛離散。
睜眼再看時,光波盪漾,他赤條條地匍匐在地,寬肩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