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鼎簷,想要攀爬出來,卻被燙得徒然收縮,焦臭大作。幾在同時,那怪物六隻紅色的觸角飛揚卷舞,將那人拽住,塞入肚腹裂縫之中,狂呼聲更加淒厲,像是厲鬼冤魂一般,聽得眾人不寒而慄。
銅鼎越轉越快,慘叫徒絕,帝鴻巨軀一鼓,六條紅色的觸手猛一拋揚,登時將白衣人高高地拋了出來,周身乾癟,朝鼎下的裂洞筆直墜落,火焰狂舞,頃刻燒為焦骨。
廣成子又走到那列紅衣人旁,次第掃望。眾紅衣人駭怖更甚,簌簌顫抖,汗水涔涔而下,卻無一人敢起身逃跑。
他巡視片刻,驀地提起第九個紅衣人,一把拋入銅鼎,被帝鴻吞入肚中,登時又是一陣淒厲慘呼。銅鼎飛旋,過不片刻,那觸角又將紅衣人乾癟如紙般的拋了出來,被烈火熊熊焚燒,手腳顫抖,似乎尚未氣絕,卻連叫聲也發不出來了。
不過半柱香的工夫,廣成子便依法炮製,從匍匐著的五列人中,各取其一,丟入銅鼎,而後又陸續被帝鴻吞納並拋落鼎外。唯有最末一個黃衣人被吞入其肚後,慘呼不斷,卻久久未見異動。
帝鴻嗡嗡道:“玄女,取紫玄文命真魄來。”
烏絲蘭瑪緩緩站起,口中唸唸有詞。腳下蜿蜒著一條巨大的紫甲巨莽,隨她爬到青銅鼎邊,驀地張口嘶嘶扭舞,黃光閃耀,吐出一顆龍眼大的渾圓珠子。
帝鴻通紅觸手飛揚卷舞,將那珠子四面籠住,徐徐置入鼎內,絢芒閃爍,霧氣蒸騰,過不片刻,一道淡淡的白光破珠而出,直衝帝鴻肚腹之中,光芒鼓舞,又漸漸消失。
帝鴻淡淡道:“紫玄文命合五行以並體,煉精魄而重生。”
話音方落,肚腹徒然一鼓,“呼!”裂縫絢光衝湧,那黃衣人又從其肚中飛了出來,盤旋飛轉,徐徐落地。
火光紅豔豔地照著他的周身,胸膛至肚腹皮肉翻卷,赫然有一道兩尺來長的裂縫,如波浪似的起伏不定,光芒閃耀,翻身朝帝鴻拜倒,朗聲道:“主公再造之恩,郁離子永世不忘。”
帝鴻哈哈大笑,道:“你我亦師亦友,何出此言?能得紫玄文命重生,這五人也算死得其所了。”
廣成子伏身道:“主公求賢若渴,愛民如子,天下之幸。我等能為主公鞠躬盡癢,死生何憾?”眾人鬨然附應。
帝鴻縱聲大笑。遺體通紅閃耀,似是頗為快慰。
波母等待了半晌,早已不耐,喝道:“廣成子,我的孩兒呢?再不還與我……”話音未落,氣浪暴舞。彤光撲面。那六條巨大的赤紅觸手劈頭飛卷而來。
她心中一沉,還不等施展地火陽極刀,右臂已被緊緊纏住,眼前一紅,熱浪滾滾,登時被吞入帝鴻肚腹之中,駭怒交集,喝道:“放開我……”左肩突然鑽心的一陣灼燒劇痛,嘶聲大叫,轉眸望去,卻大吃一驚。被青帝劈斷的肩頭赫然竟已多出了一隻手臂,光滑柔美,像是從某個少女身上移植而來。
只聽那雄渾悅耳的聲音在她耳邊嗡嗡說道:“毛髮肌體,受之父母,此恩此德,難報萬一!”
四周那凹凸不平的彤色壁肉陡然擠壓而來,將她緊緊裹住,疾速起伏。波母只覺洶洶氣浪奔騰繞走,左肩那燒灼劇痛之意漸漸消失,腰身忽然一緊,眼前一花,又被六隻觸手騰雲駕霧似的從那滾熱的肚腹之中拋了出來,飄然落地。
頃刻間,大殿內空空蕩蕩,除了她與帝鴻,所有的人都已不知去向。
波母低頭望去,“啊”地失聲驚呼,左臂完好,曲伸自如,就連傷口裂縫也愈臺得天衣無縫,渾然一體。驚喜難言,才知他果然是為自己續接斷臂。收斂心神,道:“多……多謝了。”頓了頓,又道:“我孩兒呢?何時才能讓我見上一見‘”
帝鴻絢光鼓舞,又陡然收縮,龐大的圓球之軀漸漸化為人形,徐徐飄落在地。光芒刺眼,黃衣飄舞,隱隱可見那丰神玉朗的俊秀英姿。
波母凝神細辨片刻,突然吃了一驚,失聲道:“是你!”
帝鴻微微一笑,悲喜交雜,朝她伏身拜倒,一字字地道:“不肖之子公孫青陽,拜見母親大人!”
第三卷《蜃樓志》 第八章 烈火鳳凰(上)
春風呼嘯,滿城飛絮,從城樓簷角繽紛卷舞而過,在藍天下跌宕沉浮。陽光金燦燦地照耀著鳳尾城樓,赤紅色的城樓巍巍迤邐,在密林、碧河的掩映下,灼灼如火焰。
烈炎紅袍鼓舞,昂立城頭,手持千里鏡,朝南凝神遠眺。鳳尾城三面環山,丘陵起伏,南面確實一望無垠的綠原,長草如浪,接天翻湧。隱約可見赭紅色的帳篷星羅棋佈,數之不盡的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