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文會,期間夾雜著大量名人的描述。
站在普通讀者的角度,肯定讀得津津有味,認為這篇文章很有趣、很有逼格。但對於此刻山上的其他人來說,卻味同嚼蠟,根本沒有半點營養可言。
失望尷尬之餘,蘇雪林問道:“周先生沒有寫文章嗎?”
周赫煊說:“缺乏靈感。”
蘇雪林用帶著撒嬌的語氣說:“如此盛會,怎麼能缺了周先生的文章?你寫一篇嘛。”
周赫煊被激得一陣惡寒,如果撒嬌的是一位美貌少女,他肯定非常享受,但蘇雪林卻是一個30多歲的中年矮胖婦女。
實在跟蘇雪林沒有任何共同話題,周赫煊連忙裝模作樣的看風景。
半山坡上,在蔥綠的玉米地旁邊,有幾個農民正在耕耘土地。那是一塊只有十多平米的坡地,只能用貧瘠來形容,但農夫翻地時卻格外認真,就好像雕刻家在雕琢一顆完美無瑕的美玉。
蘇雪林順著周赫煊的視線看去,發出蒼白的感嘆說:“農民真是辛苦啊。”
“是啊,中國的農民,世世代代都是這樣過來的,他們承擔著國家的希望。”周赫煊突然想起一首詩。
那首詩,是中國最偉大的現代派詩人穆旦先生的作品。詩人在創作出那首詩的第二年,就毅然投筆從戎參加遠征軍,親身經歷了滇緬大撤退,在野人山中翻山越嶺,踏著堆堆白骨僥倖活命。可怕的痢疾折磨著他,斷糧八天的飢餓讓他發瘋,在失蹤五個月後逃到印度,然後又因為吃得太多差點撐死。
或許有人沒聽說過穆旦的大名,他本名查良錚,金庸先生的堂哥,徐志摩的遠房表弟。
那首詩,叫《讚美》。
600【讚美】
蘇雪林看到周赫煊在恍惚發呆,思緒不知飄到了什麼地方,她好奇地問:“周先生,你是在構思作品嗎?”
“嗯?”周赫煊被打斷了聯想,回過神來順口說道,“是啊。”
雖然剛剛被周赫煊敷衍,但蘇雪林畢竟還是個迷妹,頓時欣喜道:“周先生準備寫什麼?詩歌、隨筆、小說,還是散文?”
周赫煊說:“剛才看到農民種地,有些感觸而已。”
“是寫農民的嗎?”蘇雪林追問道。
“嗯。”周赫煊應了一聲,依舊在敷衍。
“我去給你拿紙筆來!”蘇雪林說完立馬往裡跑。
周赫煊瞬間無語,感覺這女人腦子有病。
只用了兩分鐘時間,蘇雪林就拿來格子本和鋼筆,遞給周赫煊說:“周先生,快寫吧,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拜讀大作了!”
要抄那首詩嗎?
已經抄過好幾首詩作的周赫煊,這回居然扭捏起來,因為穆旦是他最喜歡的民國詩人。
仔細想想,抄了也無所謂,因為穆旦的優秀作品太多了,並不差這一兩首。不但如此,穆旦還會整本整本的翻譯外國詩集,他翻譯的《瑭璜》一向被認為不遜於拜倫原作。
整個20世紀的一百年裡,如果要給中國詩人排一個名次,周赫煊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將穆旦排在榜首。
事實也是如此,在90年代末的《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大師文庫詩歌篇》當中,穆旦就是被排在首位的,力壓郭沫若、徐志摩、聞一多、艾青等眾多詩人。當時有很多人對此排名提出質疑,但卻有更多人表示贊成,因為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如果有機會的話,周赫煊希望能和穆旦做朋友,勸阻他在50年代返回大陸。不過估計穆旦本人不會願意,很有可能,他依舊選擇回國,在屈辱當中默默堅守。
對穆旦而言,這是一種苦難。
但對詩歌愛或者而言,這卻是一筆財富。
如果穆旦留在美國,那他翻譯的十多本詩集基本不會出現,特別是普希金的詩,穆旦在回國前根本就不懂俄語。
周赫煊攤開格子本,開始默寫那首《讚美》。
蘇雪林湊到跟前,只見一行行詩句從筆尖流淌出來
“走不進的山巒的起伏,河流和草原,
數不盡的密密的村莊,雞鳴和狗吠,
接連在原是荒涼的亞洲的土地上,
在野草的茫茫中呼嘯著乾燥的風,
在低壓的暗雲下唱著單調的東流的水,
在憂鬱的森林裡有無數埋藏的年代
……
我要以一切擁抱你,你
我到處看見的人民啊,
在恥辱裡生活的人民,佝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