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到,新生兒胸前有塊銅錢大的青痣,跟他夢中所見病和尚胸前的膏藥大小、位置完全符合。
說自己是苦行僧轉世,是蒲松齡在《聊齋自志》杜撰的故事。
中國古代作家喜歡把自己的出生蒙上神奇色彩。李白是母親夢太白金星入懷而生,取名“白”,字“太白”。陸游是母親夢到秦觀(少遊)後出生的,取名“遊”,字“務觀”。而蒲松齡是父親夢到苦行僧入室出生的。
蒲松齡的父親蒲槃本是讀書人,後棄儒經商,漸成小康之家。蒲松齡青年時在父親羽翼下安心讀書。當地人又口耳相傳,說蒲松齡曾在青雲寺苦讀。上個世紀80年代初,我曾專門到青雲寺考察,那裡地處深山,寺院巍峨,古松參天,野花遍地,清幽寂靜,確實是讀書的好地方。蒲松齡有多篇詩歌寫到青雲寺,當地居民也傳說著蒲松齡在青雲寺苦讀的軼事。
但蒲松齡青春苦讀的好日子沒過多久,25歲時,他分家了。蒲松齡的兩個哥哥是秀才,兩個嫂嫂卻是潑婦。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整天鬧得雞犬不寧。蒲松齡的父親只好給四個兒子分家。家分得很不公平,好房子好地都給哥哥分走了。蒲松齡分了薄田20畝,老屋三間,破得連門都沒有。蒲松齡找堂兄借了塊門板,帶著妻子、兒子搬進去。他分到240斤糧食,只夠一家三口吃三個月。為了養家餬口,蒲松齡開始了長達45年的當私塾先生的生涯。
私塾先生是得不到功名的讀書人的出路,寄人籬下的生活很辛酸。蒲松齡寫的《鬧館》裡的教師和為貴向僱主承諾:我雖然是來教書的,但颳風下雨我背孩子上學,放了學我挑土墊豬圈,來了客人我擦桌子端菜燒火。教書先生簡直成全能僕人了。這當然有點兒誇張,但身份低微的農村私塾先生的生活確實艱難。他們待遇不高,一年能拿八兩銀子就算不錯了。而維持一戶莊稼人的最低生活得二十兩,這是《紅樓夢》裡劉姥姥算的。蒲松齡教書一年掙的錢,還不夠大觀園半頓螃蟹宴的花銷。蒲松齡三十多歲時,四個孩子陸續出生,父親故去,老母在堂,他到了家徒四壁婦愁貧的地步,有時他不得不賣文為活,替別人寫文章掙幾個錢,比如說寫婚書、祭文,報酬不過一斗米或一隻雞,兩瓶低檔的酒。蒲松齡最犯愁的就是怎樣不讓催稅的人登門?當時官吏為了催稅,搞所謂“敲比”,就是把欠稅人拖到公堂上打板子,有時活活打死。蒲松齡為了交稅,要賣掉缸底的存糧,賣掉妻子織的布,甚至賣掉耕牛。他抱怨土地:怎麼穀穗不直接長銀子?蒲松齡經常在詩詞裡叫苦嘆窮。他的《除日祭窮神文》說:“窮神,窮神,我與你有何親,興騰騰的門兒你不去尋,偏把我的門兒進?……我就是你貼身的家丁,護駕的將軍,也該放假寬限施恩。你為何步步把我跟,時時不離身,鰾粘膠合,卻像個纏熱了的情人?”
蒲松齡,這位字留仙、又字劍臣,號柳泉居士,自稱苦行僧轉世的大作家,一生確實很貧苦,始終是勞苦大眾中的一員。
現在一些走紅作家常進出高階餐館,海參宴,魚翅宴,甚至黃金宴,用山東老百姓的話說,簡直“吃黃了牙”。大作家蒲松齡當年常吃些什麼?
幾年前有家電視臺播出個“蒲家菜”,推出色彩鮮豔、“清淡可口”的四菜一湯,說是蒲松齡常吃的。這“蒲家菜”很精緻,但未必是蒲松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