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同志喜歡什麼書?”
“他喜歡看寫鬼的書。”
“《聊齋志異》?”
卓琳回答,是的,鄧小平喜歡《聊齋志異》。他不僅在北京時經常看《聊齋志異》,到外地也帶《聊齋志異》。他讓工作人員把《聊齋志異》拆成活頁,外出時帶幾篇,閒暇時看。
黃狸黑狸,得鼠者雄(2)
不久,卓琳打電話告訴慶善:上次說的數目,“胖子”籌措有點兒困難,減半吧。於是,《紅樓夢學刊》收到了鄧樸方給他們募來的辦刊經費,成為純學術刊物中日子好過者。拖欠許久的稿費也都發了。
鄧小平,這位一心搞改革開放,謀經濟發展的偉人能從聊齋中得到什麼啟發?自從聽說鄧小平喜歡聊齋後,我常琢磨,鄧小平為什麼喜歡聊齋?
因為鄧公是富有想象力、創造性的人。聊齋天馬行空的想象,瑰麗的三界,符合他的審美情趣?
因為聊齋筆下的時代鉅變、商品經濟對當今社會有可資借鑑之處?
因為聊齋幽默諧趣的故事啟發了鄧公的哲理性思考?……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恰好,我在寫《馬瑞芳評點〈聊齋志異〉》,一些平時不太注意、並非名篇者須一一細讀並點評。點到《聊齋志異》手稿本卷三《驅怪》篇末,看到“異史氏曰”前八個字,我眼前一亮:
“黃狸黑狸,得鼠者雄”!
狸者,貓也。翻譯成白話就是:
“黃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
和當代偉人的著名理論“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何其相似乃爾!
更有意思的是:鄧小平說“白貓黑貓”,實是一種誤傳。其實,鄧小平原來說的就是“黃貓黑貓”。1962年,鄧小平講了這樣一番話:“生產關係究竟以什麼形式為最好,恐怕要採取這樣一種態度,就是哪種形式在哪個地方能夠比較容易比較快地恢復和發展農業生產,就採取哪種形式;群眾願意採取哪種形式,就應該採取哪種形式,不合法的使它合法起來……黃貓、黑貓,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貓。”①
把鄧小平這段話恢復成文言,就是:“黃狸黑狸,得鼠者雄”,和聊齋的原話,一字不差!
蒲松齡原來擬的篇名是《秀才驅怪》,後來將“秀才”二字輕輕勾掉,但“秀才”仍清晰可見。這個七百多字的故事,寫一位“鉅公”知道徐秀才有對付妖怪的辦法,將他請到家裡,但是不告訴他緣由,只將徐安排在花園裡。半夜時妖怪來了,徐某將被子蒙到妖怪的頭上大叫,妖怪嚇跑了,不再出現。鉅公“吃了泰山不謝土”,設好了局,令人上鉤,別人驅怪,他坐享其成。但不管怎麼說,誰驅走了怪,功勞就該是誰的。所以蒲松齡在“異史氏曰”用“黃狸黑狸,得鼠者雄”說明小說的寓意。
蒲松齡當年在窮困的情況下寫聊齋,曾擔心沒知音,沒人讀懂《聊齋志異》。曾感嘆:“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間乎?”
當年窮秀才苦求知音,現在他的知音遍及各角落,包括中南海。
鄧公點鐵成金,將志怪故事的哲理,用到發展經濟、不拘一格降人才上。我的《鄧公和聊齋》文章發表後,引起廣泛關注,有一天###原副部長翟泰豐打電話告訴我:他聽小平同志講過,劉伯承講“黃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比他早。
對古典名著,一萬個人有一萬個人的讀法,一萬個人有一萬個人的欣賞角度,一萬個人有一萬種接受方式。延安文藝座談會前夕,毛澤東主席約見文藝界何其芳、陳荒煤等時曾談道:聊齋可以做清朝的歷史來讀,鬼故事《席方平》其實寫的就是官官相護、殘害人民。這是一位從事政治變革和社會革命的偉人對聊齋的部分解讀。而鄧小平這位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他讀聊齋的結果是在一定程度上催生了著名的、影響到中國社會發展的“黃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論斷。實在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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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行僧轉世蒲留仙(1)
《聊齋志異》是部神奇的小說,而《聊齋志異》作者本身的出生就帶有幾分神奇的色彩。
明代崇禎十三年(1640年)農曆四月十六日夜間,山東淄川蒲家莊的商人蒲槃做了個奇怪的夢,他看到一個身披袈裟、瘦骨嶙峋、病病歪歪的和尚,走進了他妻子的內室,和尚裸露的胸前貼著塊銅錢大的膏藥。蒲槃從夢中驚醒,聽到嬰兒的哭聲。原來,他第三個兒子出生了,“抱兒洗榻上,月斜過南廂”,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蒲槃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