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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然道:“大頭陀,帶看你的三位朋友去吧,但是,請記住你自己的話。好死不如賴活,以後尊駕如果還想在江湖上闖,務要記著今日之事,對你的敵人也必須慈悲一些,要知道在鬼門關上徘徊的滋味,總是不好消受的啊!”

銀弧頭陀聞言之下,面孔上起了一陣急驟的變化,他做夢地想不到自己竟會受到敵人如此優渥的寬待,於是,雙目中透出感戴的淚光,身軀因激動而無法剋制地顫抖看……

半晌,他肅身合十,向江青頂禮一拜,啞聲道:“江大俠,小僧帶髮修行,已有二十餘年,卻自來不曾悟透這“恕”字的真諦,今日蒙江大俠如此寬待,頓令小僧感到昔日雙手所沾染的血腥,是如何深重愚蠢……日後小僧當謹記教言,以餘生之年懺悔往日罪孽。”

江青清澈的瞳孔中射出滿足的光輝,唇角含著微笑,這微笑是一股欣慰與歡愉的組合,他深刻的覺得,當得到一個仇人的讚譽與感戴的時候,那種快樂,是比向他切齒的報復來得強多了,並且,這種“度惡為善”的收穫,較之那些趕盡殺絕的手段,更不可同日而語呢。

於是,銀弧頭陀迴轉身軀,以他孔武有力的雙臂扶起躺在地下的雷霆三錘,又向江青微微恭身,掉頭如飛而去。

江青目注著銀弧頭陀那魁梧的身形消失於樹影之後,始迅速行向夏蕙身傍。

他輕輕她攬著夏蕙的纖腰,低聲道:“蕙,你傷得重麼?原諒我慢了一步……”

夏蕙柳眉微皺,搖頭道:“青哥,若不是你及時出手,只怕我早已喪在瘤龍銀玉屏的掌下了。”

江青望了望地下兩具死狀悽怖的屍體,輕輕說道:“蕙,在你的心扉深處,定然為以前失足天緣洞而時常引以為恥,而且,田淨的魔影,亦常在你腦海中縈迴作祟,是麼?”

顯然,江青是說中了夏蕙的心事,她驚異的望著江青,微微點了點螓首。

江青又徐緩的道:“現在,你已可完全消除了這些隱痛和遠憂。但是,我從你的眸子中,劫可發覺一絲輕微的稠悵,因為,你固然切齒痛恨天緣洞主田淨,但是,卻也不能對他的慘死毫無所動,他到底曾在你走頭無路之際幫助過你……自然,這幫助你的出發點是善是惡,我們現在已用不著再去追究……”

夏蕙驀然撲倒在江青懷中,啜泣道:“青哥……是的,我是像你所說的那樣……但也僅僅是對田淨昔日的相助感到一絲抱憾而已……你一定生氣了,恨我太儒弱是麼?……”

江青撫摸著情人的秀髮,憐惜的道:“蕙,我不恨你,這是你善良的本性所在,一個人,即便是一個切齒痛恨的仇人,也總有其令人可以追憶的地方,縱使這些片斷的追憶微小得太不足道……你有這樣的感觸,正證明你是個好心腸的女孩子……”

夏蕙深深為自己得到一個如此能深刻了解自己的情侶而激奮,她在江青懷內盡興的發洩著情感,而歡愉卻超過了一切,她這時又更深一步的瞭解了摯心所愛之人,是如此的敦厚,與善體人意,因為一個人蘊藏於內心的優劣,是要在長久的相處後,才能體會得出的。良久……良久……

江青為夏蕙檢視了一下小腿上的傷勢,雖無大礙,卻也青瘀了一片,幸好僅是表皮之傷,不消整日,當可復原。他細心的為夏蕙按摩搓揉了一刻,扶著心上人坐在地上休憩,自己又過去收回瘤龍銀玉屏屍體上的金龍奪,在一株蒼松之傍掘了一個洞穴,將田淨、銀玉屏二人埋入。一切弄妥之後,湖心亭上已是一片黝黯,飄浮的暮靄如霧似的瀰漫於四周,襯著湖心亭陳舊而單調的建築,顯得有些陰森與淒涼。江青謹慎的將“金龍奪”插到背後,過去將夏蕙抱起,柔聲道:“還痛麼?”

夏蕙搖頭,道:“只有一點。”

江青笑道:“我早說過,誰要傷害到我的蕙,我即使僅存一息,也要與他一拚生死的……”

夏蕙附嘴江青耳邊,溫柔的道:“青哥,你已做到了——”江青豁然長笑道:“不錯,瘤龍銀玉屏已用他的生命來償還了這一腳的代價,他太不聰明瞭……真的太不聰明瞭。”

夏蕙嬌柔的依在心上人堅實的懷抱中,她望了望四周黝黯的景色,輕輕說道:“青哥,我們走吧,這裡氣氛太沉悶陰森了,我有點怕……而且,那船家想必亦等得急了……”

江青微微頷首,將夏蕙柔若無骨的嬌軀抱得更緊,邁開步伐,向暮色浮沉的湖邊緩緩行去。

※ ※ ※

歸途上……

一隻帶篷的小船,船尾有個五旬左右的老人,正閒散的搖著櫓,依呀依呀的搖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