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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是雌性。找到羊群固然是一個進步,他卻又面臨新的難題——怎樣才能獵殺其中的一隻?塔布羊不同於尋常獵物,它們會保護羊群裡的每一份子。一旦一隻被攻擊,其餘的羊都會來保護它。

在狩獵隊中,薩滿們負責幫助獵手分散獵物的注意力。而杜隆坦只有獨自一人。他突然有種無力感。

杜隆坦皺皺眉,重新打起了精神。他找了這群羊將近三天,現在它們就在他面前。夜幕降臨之時,年輕獸人便會大啖生肉……或者變成雪地上一具僵硬的屍體。

他觀察著它們。它們的影子隨日落越拉越長,但他不能急躁……他可不想一著急犯下致命的錯誤。塔布羊是日間行動的生物,現下它們正忙著在雪地上刨坑,以供蜷身休息之用。這是他們的習性,他知道。它們緊緊挨在一起,一隻接一隻地躺下來。杜隆坦越看越沮喪。他怎麼能單獨逮到一隻呢?

有什麼東西動了動,吸引了他的注意。是一隻年輕的雌羊,被一夏的鮮草和莓果喂得健健康康,充滿活力。她似乎很興奮,跺跺腳,揚起嵌有美麗雙角的頭,在羊群周圍歡快地舞蹈般躍動。她似乎並不想加入那一大群,而是與一兩個兄弟一樣選擇睡在比較寬敞的外面。

杜隆坦不禁咧嘴笑起來。這真是元素之靈賜予的絕美禮物啊!這是個好兆頭。羊群中最活躍、最健康的雌性,不像其它羊一樣盲目跟從,而是選擇她自己的道路。雖然這種選擇很可能會導致她的死亡,但它同時也給了杜隆坦一個贏得榮譽和成人權利的機會。元素之靈懂得這種平衡。至少,所有人都這麼說。

杜隆坦耐心地等待著。黃昏來了又去,日頭漸漸西沉,沒入群山之中。當最後一縷陽光褪去,它散發的那一點點溫暖也隨之消隱無蹤。杜隆坦把持著獵手的耐心,繼續等待著。終於,羊群中最不安份的一隻也折起長腿,與其它羊一道沉沉睡去。

終於,杜隆坦開始行動。他四肢已經麻木,差點跌倒。他緩緩從藏身之處溜出來,走下斜坡,雙眼始終不曾離開那隻熟睡中的雌羊。她低垂著頭,呼吸均勻,吐氣在冷空氣中結霧。

他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地挪向他的獵物。他甚至感覺不到冷;他的期盼是如此的熱切,他的心神是如此的集中,驅走了肉體的一切不適。他越靠越近,塔布雌羊仍沉睡在夢中。

他舉起斧子,一揮而下。

她的雙眼猛然張開。

她掙扎著想起身,但致命一擊已然落下。這一刻,杜隆坦是多麼想學他父親那樣喊出一聲戰呼啊,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喊出口,畢竟,他可不想被滿懷復仇怒火的羊群踐踏至死。經他細細打磨的斧刃鋒利無比,它切過她厚實的脖頸和脊柱,好似切割乳酪。鮮血噴射而出,溫熱黏稠的液體濺了杜隆坦一身。他微笑起來;用首次獨立殺死的獵物的鮮血沾染身體是儀式的一部分,現在這一部分由她為他完成了。又是一個好兆頭。

他已經儘可能地保持安靜,但他還是聽到了群羊驚醒的聲音。他迅速旋身,喘著粗氣,吼出了那聲渴望已久的悚人戰呼。閃亮的斧刃已被鮮血染得黯淡,他捏緊斧柄,再度吼叫。

塔布羊群猶豫了。他們告訴他說,如果這一擊乾淨利落,羊群便會選擇逃跑而非進攻,因為它們會本能地知道它們已經無法幫助倒下的姐妹了。他希望這話是真的。如果它們進攻,他也許能放倒一兩隻,但最終定然無法逃脫倒在羊蹄之下的命運。

它們移動了。它們邁著一致的步調後退,轉身,奔跑。他看著它們奔上小坡,越過坡頂消失,只在雪上留下一串串蹄印,作為它們曾出現在這裡的證明。

杜隆坦放低斧子,喘著氣,又把斧子高舉,發出了勝利的吼叫。今夜,他空空如也的肚腹將被血肉填滿,塔布羊的靈魂將進入他的夢境。明晨,他將作為一名成人回到族人身邊,做好承擔職責、服務氏族的準備。

做好有朝一日領導氏族的準備。

“為什麼不能騎狼?”杜隆坦不耐煩地問,瞪著她的眼神簡直像個小孩。

“因為這就是先祖之道。”卡舒爾宗母簡短地說,惱火地給了男孩一掌。杜隆坦年輕力壯,前往聖山的漫長路途對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麼。而她不一樣;她年老體衰,若能騎乘她巨大的黑狼“夢行者”代步,她會感激不盡。但古老的傳統神聖不可侵犯,只要她還能走路的一天,她也一定會堅持步行。杜隆坦認可地低下頭,一老一少繼續前行。

儘管近些年來,她每次走上這條路都感到愈發力不從心,這次卡舒爾宗母卻被一種興奮驅走了肉體的疼痛與疲憊。她曾經引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