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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這話,心沉了下去,不禁長嘆口氣,對神色黯然的張太醫擺了擺手,“張太醫家學淵源,醫術已經是太醫院的翹楚,這事……唉!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張太醫也是重重嘆了口氣,“世人都以為天下醫術最高超的人是太醫院的大夫,其實根本不是。風塵中多有藏龍臥虎之輩,在下聽父親提起過,很多年前,長安城內有一個人的醫術可以說‘扁鵲再生’,我們和此人比不過都是沽名釣譽之徒。若他能給雲姑娘看病,也許情形會大不一樣。”

於安眼睛一亮,“那個人如今在哪裡?我派人去請。”

張太醫搖搖頭,“若在下知道他在哪裡,早就求皇上派人去請了,身為醫者,卻不能救人,那種無力感……唉!聽父親說,那個人很多年前就離開了長安,早已不知去向。只希望他能收個有天分的徒弟,萬萬不要讓一身醫術失傳。否則不僅是醫界的損失,也是天下百姓的損失。”

於安失望之色盡顯。張太醫行了個禮後,腳步沉重地離去。

於安想進屋去寬解一下皇上,剛到門口,就聽到屋內傳出了簫音。

隔著珠簾望去,榻上的女子烏髮玉顏,榻側的男子眉清目朗。此時男子正坐在女子身側,為她吹簫。

皇上的簫音如他的人,清淡冷漠。

只是這一次的簫音和往日略有不同,清冷下流淌著思念多年的情愫。

於安轉身退出了屋子。

珠簾內的世界只屬於他們,是皇上等待了九年的相聚。

劉弗陵看到雲歌緊蹙著的眉頭,在他的簫聲中有幾分舒解,心中略微好過。

一曲終了,他俯在雲歌耳邊,輕聲說:“雲歌,我知道你不是一無所知。你一定可以醒來,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你答應過要來見我,你不能食言……”

“陵……哥哥……”

劉弗陵的心驟然大跳,心頭狂喜,立即側頭看向雲歌,緊接著卻發覺那只是雲歌昏迷中的一句胡話,人依舊是昏迷未醒。

一瞬的失望後,心中又慢慢透出喜悅,還有絲絲縷縷的心酸。

雲歌仍舊記得他,念著他。

明知道雲歌聽不見,那句“陵哥哥”也不是特意叫他,可他依舊極其鄭重地握住雲歌的手,答應了一聲:“雲歌,我在這裡。”

雲歌的眉頭又蹙了起來,似乎很痛苦。

劉弗陵忙檢視了下她的傷口,“傷口又疼了嗎?”

雲歌的眉目間似乎凝聚了很多的難受,唇在微動,劉弗陵忙俯到她的嘴邊傾聽。

“孟……孟……”

“陵……”

“壞……石……頭……”

“孟……”

一聲聲近乎聽不清楚的低喃,也似沒有任何意義。

劉弗陵卻在一聲又一聲的低喃中,心漸漸發冷,向著一個沒有光亮的深淵沉了下去。

Chapter 3 一年之約

也許是劉弗陵簫聲中的情意挽留,也許是雲歌自己的求生意志,雲歌的病情漸漸緩和,燒也退了下來。

雲歌睜眼的剎那,隱約覺得有一人在俯身看她,恍惚中只覺又是心痛又是身痛,無意識地叫了聲:“珏,我好痛!”就像兩人正好時,什麼委屈和不高興都可以和他抱怨。

話出口,立即想起孟珏已經不是她的孟珏了,心狠狠一抽,待看清眼前的人,雲歌如遭雷擊,只覺一瞬間,她的世界全部錯亂。

劉弗陵裝作沒有聽見前面的字,柔聲說:“再忍一忍,我已經讓大夫下了鎮痛藥,等藥效發散出來,就會好一些。”

雲歌呆呆凝視著他,劉弗陵也看著她。

他的幽黑中隱藏了太多東西,只需輕輕一捅,她就能全部讀懂,但她不能。

她的視線猛地移開,緩緩下移,看向他的腰間。

沒有玉,她心中一鬆。

劉弗陵從於安手中拿過玉,遞到她面前,“我很少戴它。”

她怔怔看著玉,眼中有驚悸,有恐懼,還有絕望。

劉弗陵一直靜靜等待。

很久後,雲歌扭過了頭,眼睛看著屋子一角,很冷淡、很客氣地說:“素昧平生,多謝公子救命大恩。”

劉弗陵手中的玉掉到了地上,“噹啷”一聲脆響。

他眼內只餘一片死寂的漆黑。

她的身子輕輕顫了下。

金色的陽光從窗戶灑入,照在榻前的兩人身上。

脈脈的溫暖將男子和女子的身形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