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立刻迎刃而解,又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醫生往往只給我一粒丹參滴丸就把我打發了。
回來,西西嗔怪地對我說:你看,你沒什麼大問題吧,都是你的精神作用。
我就討好地衝她笑一笑,以此表示歉意,要是她不太困的話,我還會給她講一些我小時侯的故事:我們鄉下是個乾旱的地方,唯一的水資源是一條渾濁的小河,土生土長的土著還好,已經適應了,而我就沒那麼幸運了,先是因水土不服導致的上吐下瀉,而後是黃疸病,也就是我們通常說的肝炎。奶奶嚇壞了,趕緊給父親拍了電報,叫父親接我到城裡去瞧病。我記得,父親接我走的那天,下著小雨。父親一直揹著我走,走半道上,我要撒尿,父親便把我放下來,他當看到我撒的尿比血都紅,竟禁不住哭了起來,我用襖袖子給他擦眼淚,就在這時候,我發現了一件稀罕事,一隻狼夾著尾巴從我們跟前跑過去,鄉下荒僻,遇見狼很是尋常,不尋常的是那隻狼居然戴著一頂帽子,而且是一頂老式的氈帽……
講到這,我以為西西會笑,結果沒有,再看她,她早呼呼睡去了。看來,天天這麼折騰,她真是累壞了,累得連睡衣都沒來得及穿。她有很多件睡衣,每件睡衣上都裝飾著迪士尼的米老鼠圖案,這一點跟堇子又不一樣,堇子的睡衣都是白色的,一塵不染的那種。
我吻了她的脖子一下,也睡了,明天還有好幾本醫書等著我去啃呢,都是精裝本,跟他媽的板磚一樣厚,砸腦袋上能砸出個包來。
你到底找出自己的病因沒有,現在?那天,昆蟲帶她的表妹來看我,我把自己的最新動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昆蟲倒沒說什麼,她表妹對我的惰性的保守療法卻頗不以為然。這一點,我從她鄙夷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來。
快了,再給我一點時間,一點點就夠,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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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給你一個建議好不好,昆蟲的表妹在說話以前總習慣性地用舌頭去舔她帶著牙箍的牙。
求之不得,你講吧,我說。我注意到她帶了個白金的訂婚戒指。
要是你對自己負責任的話,就該對疾病更積極些,不能躲在房間裡飽受煎熬,她說。
你的意思是……我兩手抱著膝頭,問了一句。透過窗上的透明紗簾,我注視著她的時候,竟產生了一種幻覺似的東西,我彷彿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我要是你,我就去住院治療,她說。
昆蟲攔住她,可能他覺得她太冒昧了吧。這時候,西西回來了,她去超市採購去了,昨天我說我想吃桃子和聖代冰淇淋,她竟一下子買來那麼多,多得足夠十個人吃半個月的,冰箱都快被撐破了。
臨走,昆蟲的表妹指著我說:你注意到沒有?小孩子跟家長上街,不小心摔倒了,要是家長又親又抱,小孩子肯定就委屈地哭起來,相反,家長要是裝作看不見,照舊往前走,小孩子也就自己爬起來,撣掉身上的塵土,追上家長——你現在就是那個小孩子。
假面人物
昆蟲雖然年紀大了,但仍不失為一個美男子,他起碼要比我大了兩小時七分零五十三秒。我們在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好朋友了,幾乎形影不離,同一所幼兒園,同一所小學校,就是在中學的操場邊的香椿樹上掏馬蜂窩被蜇,也是被同一家馬蜂蟄的。
我病了,而且病得莫名其妙,這麼重要的八卦新聞,我要是不告訴他,他非瘋了不可。所以,得趕緊告訴他。所以,他才匆匆趕來,還帶來了他的表妹。他說他的表妹是最近從西南航空公司調到這邊來的,隨意出來轉轉。
大概她表妹的建議,也是隨意說的吧,奇怪的是,卻對我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我不否定她滴溜溜轉的深潭一般的眼珠和偏著頭注意傾聽的樣子,以及她角度鮮明易於速寫的側影和柔軟而伸展自如的後背,給我的印象實在太深了。
大夫,您看是不是該把我的藥方適當地做一些調整啊?那天,老中醫再次來出診的時候,我婉轉地問了一句。
為什麼?為什麼要調整?老中醫反問道。這時候我才發現老中醫居然還長了一對酒窩。
記得,您說過只要吃您的中藥,保管一個療程就見效,可是現在已經吃了三個療程了……我的問號不是體現在腔調上,而是表現在眼睛裡。
你怎麼可以肯定我的中藥沒有效用呢?老中醫面無表情地說,那張臉,怎麼看怎麼像一塊花崗岩,而且是尚未打磨的那種。
是那張花崗岩面孔促使我橫下了一條心,馬上去住院,馬上,一刻也不能再耽誤了。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