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得是高人了吧?”
陳石星道:“高人有許多種,這兩人的武功我雖然不知深淺,也看得出他們是具有武功的。但撇開武功不談,只憑這個少年識得我這焦尾琴的來歷,已經算得是個高人了。瑚妹,怎的你在大半個時辰之前,就料得準咱們還會碰上兩個高人?”
雲瑚說道:“你知道‘八仙迎客’的禮節嗎?”
陳石星道:“請恕我孤陋寡聞,什麼叫做‘八仙迎客’?”
雲瑚說道:“這是江湖上一種迎接貴客的最隆重的禮節。主家多數是一幫之主,或者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所迎接的貴賓聲望、身份更在主人之上。這個禮節,另外還有一個名稱,叫做‘八仙郊迎三百里’。”
陳石星恍然大悟,說道:“咱們碰上的這八個高人,原來就是‘八仙迎客’的八仙?他們不知是替哪個‘奢攔’(了不起之意)人物迎接貴賓的?”
雲瑚說道:“對了,這八個人都是負責迎賓的知客。按規矩‘八仙’是分作四對去遠道迎賓的。咱們已經碰上了六個人,當然還有兩個人在後面。”
陳石星大駭道:“這八個人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那主人是什麼人,門下固然能有這許多高人供他差遣?”雲瑚說道:“你錯了,這八個人不一定是那個主人的門下,更不能用‘差遣’二字。”陳石星道:“那他們和主人是何等關係?”
雲瑚說道:“他們可能也是客人的身份,但為了表示對主人和這位貴賓的尊敬,是以甘願充當主家的知客。”陳石星道:“瑚妹,你懂得的事情真多。”雲瑚笑道:“不是我懂得多,是我爹爹告訴我的。”
“在我三歲那年,家裡就曾有過一次‘八仙迎客’的盛事,那年我爺爺做六十歲大壽,天山派張大俠張丹楓的大弟子霍天都前來賀壽,金刀寨主都曾替我家充當知客,是‘八仙’之一呢。不過我當時年紀太小,只知看熱鬧。其中的細節,都是後來爹爹告訴我的。”說至此處,忽是噗嗤一笑。
陳石星怔了一怔,說道:“瑚妹,你笑什麼?”
雲瑚笑道:“張大俠是高我兩輩的親戚,你是他的弟子!算起來也比我高一輩的啊!天山派的掌門人霍天都是你的大師兄,想當年,我家為了迎接霍天都,要動用‘八仙迎客’,你的身份和他相等,但可惜你來到我家的時候,卻來得不合時,非但沒人迎你,還幾乎吃了閉門羹。”
陳石星不禁笑起來道:“我怎能和霍師兄相比?我是師父的關門弟子,早在我未入師門之前,霍師兄已經是開創一派的大宗師了。”
雲瑚笑道:“好在江湖上的規矩是各交各的,否則——”
陳石星道:“否則怎樣?”雲瑚面上一紅,可不肯再說下去了。
陳石星沒再追問下去,卻在馬背上低首沉吟,若有所思。
“咦,你又在想什麼?”雲瑚問道。
“你剛才說的是‘八仙郊迎三百里’”
“不錯,怎樣?”
“從桂林到靈渠,大約二百餘里,進入湖南邊界、就是三百里左右了。”
“啊,你說那位主人可能就是住在桂林的?”
“我是這樣猜想。但桂林配用‘八仙迎客’的人物,只有一個‘一柱擎天’雷震嶽。”
“我懂得你的意思了。雷震嶽當年毀家出走,定有原由。如今雖有風聲說他回來、但他回來想必也不願張揚其事。否則當年就不用那樣神秘失蹤了。”
“是呀,所以我不能不懷疑這個主人是誰,真是猜想不透。”
“反正明天咱們就可以到桂林了,這個啞謎總有揭曉之時。”
兩人懷著疑團,繼續前行,果然在“八仙”過後,就沒有碰見什麼“高人”了。
他們的馬跑得很快,第二天中午時分,南國的名城——有“風景甲天下”之稱的桂林,已是隱隱在望。
“水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桂林一帶的地形和別處大不相同,山都是石山,好像一根根平地拔起的玉筍,有山的地方也必有水,或則清流一溪,明澈見底;或則小河曲折,依山蜿蜒;或則百丈飛瀑,瀉若奔雷。景色有清麗也有雄奇,盡態極妍,令人目不暇給。(這種地形,地質學上稱為“喀斯特”地形。)在北方長大的雲瑚,從來未見這種地形,不禁嘖嘖稱賞:“風景甲天下之稱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詩聖杜甫也是讚美備至。”
陳石星笑道:“桂林的風景當然確實不錯,不過盡信書不如無書,杜甫寫桂林的詩卻是有許多錯誤的地方。”
這倒是雲瑚聞所未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