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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第72節:九號房(72)

黑臉在大家的迫切期待中徹底崩潰了,他耐不住這種讓人窒息的沉悶,更堅持不住手腳的僵硬,嘩啦一聲兩碗水先後倒了,緊接著是雙膝轟隆下跪,並拼命擂自己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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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打我吧,怎麼打都可以。別叫我踢正步,我實在受不了啦。”

“打你幹嗎?”幫主一腳架在黑臉肩上說,“大家都聽到的,碗翻了可要給獨眼按摩洗腳一個月。”

黑臉朝幫主叉開的褲襠說,“按摩我會,洗腳我也會。”

幫主放下腳:“那就動手吧,你還等賞哪。”

幫主請獨眼坐在桶上,獨眼的上身同樣很長,雖然是坐姿,黑臉也高不了多少。幫主指揮黑臉給他捏肩、敲背,儘管很不地道,畢竟比踢正步專業多了。

對黑臉的“提審”結束了,九爺和小如並沒有聽出什麼蹊蹺。小如的結論是,“這是一場感情賄賂,目的在於拉攏獨眼。”

九爺說,“一定會有下文,否則不符合幫主的性格。”

事實證明,在這件事情上九爺低估了幫主。幫主企圖達到的目標是:培養獨眼爭當牢頭的信心和興趣,從而借刀殺人,在九號房打個翻身仗。這一層天機不是九爺看出來的,而是幫主自己一語道破的。

幫主命令黑臉給獨眼洗腳是在晚飯後、收監前的那段空隙。水桶擺在靠水池的位置,獨眼坐穩後,黑臉幫他捲起褲管,倒水先打溼一隻腳,細膩地搓、反覆地捏,最後衝一遍。擦乾淨了,黑臉給它穿上襪子,再去伺候獨眼的另一隻腳。

洗完腳,幫主扶獨眼站起來,問說:“舒服嗎?”

獨眼咂咂嘴說,“真他媽的有意思,操。”

這兩句對話九爺都聽清了,他認為無關緊要,關鍵是幫主說的後一句話,這句話驗證了他的基本判斷。幫主說:

“你如果當牢頭,就可以天天享受。”

第73節:九號房(73)

26

到了七月,已是稻穀成熟的季節,香味灌滿了風,風變得滋潤了;香味浸透陽光,陽光變得沉重了。正是在這個季節裡,風傳著沉重的訊息,新娘要送漳州勞教所。

風傳很快得到證實,新娘從提審室回來,興高采烈地宣佈:

“弟兄們,我要走了,就明天早晨。”

在鐵門背後,新娘將三千塊現金交還小如,小如有些驚恐,就憑四十公斤的體重,保管如此鉅額的現款無異於勾引別人來搶。“我來保管,”九爺接過厚實的信封說,“到明天中午,事情就會起變化。”

新娘開始整理行裝,九爺扯他的衣角說,“你幫我擋一會他們的眼光。”

九爺擠幹一瓶牙膏,捻開底部的折邊,用牙刷搗成空圓筒,捲了五百塊錢塞進去,再摺好底部。新娘目睹了九爺製作“錢筒”的全過程,沒想到是給自己的,新娘不好意思接,推辭說:

“你幫我太多了,這裡更需要錢用。”

九爺將錢筒捆進毛巾說,“客氣什麼,這東西打點幹部、籠絡老鄉都用得上。”

最先感到振奮的是幫主,他對獨眼說,“慶祝一下怎麼樣?”

獨眼有所顧忌,用眼睛的餘光注意小如的反應,小如似乎不置可否。晚上收監後,幫主大聲吆喝,“開晚會了。”小如想說什麼,話沒出口就被幫主堵了回去:

“晚會由獨眼主持。”

難道這是實現牢頭夢的轉折時刻嗎?對這個問題,現在容不得獨眼多想。幫主讓大家在通鋪上圍成一圈,刀疤將一把花生和餅乾擺到中間,然而,下午泡好的兩杯茶應該擺到誰面前呢?刀疤難住了。茶只有兩杯,想主宰九號房的人有好幾個。在猶豫的片刻,幫主從刀疤手裡接過兩杯茶,一杯擺在九爺面前,另一杯則擺到獨眼面前。這個動作的意義在於暗示九爺,就算獨眼掌權,你的地位也不會動搖。九爺不動聲色,也用一個小動作來否決幫主的痴心妄想,將茶杯讓到小如的面前。

幫主找個塑膠口杯蓋往床板上敲出歡樂祥和的節拍,“安靜安靜,”他說,“火樹銀花不夜天,今日又是歡慶夜;整個號房樂翻天,歡送新娘去漳州。”

幫主不倫不類的主持詞,大家不覺得彆扭,反而營造出歡樂融融的氣氛。獨眼帶頭鼓掌,其他人也就隨意拍拍巴掌。在稀落的掌聲中,幫主唱開了:

“口唱山歌難落腔,

七歲出來漂流浪,

年年月月到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