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4部分

麗了,不是嗎?

她不假思索地向他敞開了女人的靈魂,卻沒有料到一旦男人的激情消逝,她本人的靈魂重返自身時,已經被玷汙,被壓垮。用傑科不屑的話說:“像一張被那畜生擤過鼻涕的克里內克絲面巾紙。”

但是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在X住的那一層樓,傑科把樓梯門推開一兩英寸,小心翼翼地探頭張望。看見走廊裡沒人,招手叫女人出來,悄聲說道:“媽媽,走。過來。”女人摸了摸肩膀上揹著的包。目光似乎歪斜了。出發前,她喝了幾杯酒,服了一粒白色的藥丸,使神經鎮定。她蹲下來,悄悄對傑科說:“——別離開我,寶貝——答應我,別讓門關上?”傑科把她的腿推了一把,不耐煩地說:“天啦,媽媽!當然給你開著。”於是她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醉眼惺鬆地數著門號,找到X住的9…G,擦了擦眼裡一直含著的眼淚,深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用手指按門鈴,用力按,以斷退路。

想起很久以前,剛懷孕很難受又嚇怕了的時候,曾經給X打過電話——肯定是X,不管那人後來怎麼說——聽見他的電話鈴響了又響,如同她命中的血液無情地漸漸冷卻、乾涸,那時候她的子宮裡那個聲音第一次響起,像上帝遠古的震怒,十分奇妙地給了她無窮的安慰。那聲音說總有一天他們會受到懲罰,那些罪人——只要耐心等待,她真他媽的又耐心地按了一次門鈴,聽見了腳步聲。這一來,不能回頭了?

在燈光昏暗的走廊的另一頭傑科在遠處等著她,就在緊急出口的門邊。但是當她斜眼朝那邊望過去的時候,只看見門前空蕩蕩的,那扇門緊緊地關上了。在她和那扇門之間空氣微微一顫,走廊微微一抖,彷彿那座樓或許連樓下的土地都開始搖晃起來。女人畢竟是有理智的人,她想那座樓不可能真的在搖晃,即使真的在搖晃也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無論怎的,她來了。門開了,X出現了。

預兆(1)

今年的聖誕節是星期三。聖誕節前那個星期四,黃昏時分,維特尼駕車往住在該城另一頭的哥哥奎恩家駛去,路上維特尼得了一個預兆。

維特尼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他不是。

他也不是一個好乾涉別人家務事的人,特別是哥哥的家事。哪怕只是出個主意,如果事先未徵得奎恩同意都是危險的。

可是維特尼早上接到小妹的電話,她從姐姐那兒接到電話,姐姐又是從去看母親的姑姑那兒接到電話——奎恩又開始酗酒了。他威脅妻子艾倫,或許還威脅了女兒,這是家醜,令人抬不起頭。過去的十一個月奎恩參加了同性戀的聚會,雖然不是定期地去,而且覺得尷尬,對這種聚會持輕蔑的態度。是的,他參加很多聚會,曾經戒了酒——關於這些問題,要根據不同的家庭發表意見——他的酒量已經比以前大大減少。作為帕克森家的長子,在當地有錢有地位,眾口一詞地認為,與一般人相比,參加同性戀聚會、承認有酗酒的毛病、承認脾氣暴躁是難以啟齒的事情。

維特尼頭天夜晚就有預兆,一整天心裡都惶惶不安,奎恩可能失去控制,把艾倫打成重傷了,甚至連他那幾個女兒也不能倖免。奎恩塊頭大,年近四十,曾就讀於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學院,作為一個業餘愛好者,他熟悉社團法,喜歡社團活動,心腸好。但維特尼從小就知道他是一個好動武的人:他常常用雙手錶達自己的意思,有時候這雙手會傷人。

那天維特尼往哥哥家裡打了幾次電話,每次都沒人接聽。電話嗒的一聲,接下來就是熟悉的嘶啞的留言錄音帶:哈囉,這是帕克森家!很遺憾,我們現在不能回電話。但——是奎恩的聲音,熱情洋溢,興高采烈。但隱藏著威脅。

維特尼打電話到辦公室的時候,奎恩的秘書只是說他不在。儘管維特尼亮出奎恩弟弟的身份,秘書肯定知道他是誰,但仍然不肯給他透露任何資訊。“奎恩在家嗎?他到城外去了嗎?他在哪裡?”維特尼極力不露出不安的聲音。而奎恩的秘書,奎恩的同夥之一,只是靜靜地答道:“我有把握,帕克森先生聖誕節期間會和你聯絡的。”

聖誕節在格蘭德維林蔭道老帕克森的大宅子裡當著那麼多親戚的面!——在那麼狂歡的氣氛中,維特尼怎麼能把奎恩拉到一邊說話?何況,到時候也許為時已晚了。

因此,儘管維特尼不是那種愛干涉別人婚姻、特別是哥哥私生活的人,他還是上了車,開車到城市另一頭。他住的地方是城裡不太富裕的街區,這裡的房屋都是共管的公寓樓和單家獨戶,他已經在這裡居住多年,過著庸庸碌碌的單身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