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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天氣還早些,你要沒有事,咱們談淡。”回答:“早起我們倒沒有事。”又問:“你貴姓?”回答:“姓李,行三。”又問:“你們掌櫃的姓朱,尊字怎麼稱呼?”回答:“叫朱起鳳。”又問:“朱起龍是誰?”回答:“是我們大掌櫃的,死了。”又問:“得何病症而死?”回答:“是急心疼。”又問:“可曾請醫調治?”回答:“頭天晚好好的人,半夜裡就玻大夫剛到,人就死了。”又問:“可曾有妻有子?”答道:“沒兒子,淨有我們內掌櫃的。”太爺問:“妻室多大歲數了?”夥計說:“你這個人怎麼問的這麼細微,直是審事哪。”九如說:“咱們是閒淡。”夥計說:“二十二歲。”又問:“必是繼娶罷?”答道:“我們掌櫃的五十六沒成過家,初婚娶的可是再醮。”又問:“死鬼屍身埋在什麼地方?”

夥計說:“虧了你是問我,別者之人也不知道這細微。我們這有這麼個規矩,每遇人要死在五六月內,總說這人生前沒幹好事,死後屍骸一臭,眾人抱怨,故此火化其屍,把骨殖裝在口袋裡,辦事不至有氣味。我們掌櫃的就是這麼辦的,就埋在村後。”又問:“你們二掌櫃的多大歲數?”回說:“今年三十歲。”又問:“與你們大掌櫃的不是親的罷?”回說:“你這個人問事實在了不得。是一父兩母。”又問:“他也在店中?”

回答:“我索性告訴你細細微微罷。你多一半許沒安著好心眼。我們二掌櫃的在隔壁開著一個楠木作,作著那邊的買賣。我們大掌櫃的一死,他得照料這邊的事情。這邊又有我們內掌櫃的。他們雖是叔嫂,究屬俱都是年輕,不怕五更天算完了帳,他也是過那邊睡覺。他是個外面的人,總怕外頭有人談論我們內掌櫃的,就住在這後頭。這裡頭隔上了一段牆,後頭開了一個門出入,不許打前邊走。還想著不好,我們內掌櫃的又不往前走。我們二掌櫃的給了他一千兩銀子,讓他跟孃家守節去了。這也都說完了,你也沒有什麼可問的了罷?”把話說完,鄧太爺已明白了八九。又問:“你們二掌櫃的是楠木作,我家裡有些個楠木傢伙俱都損壞了,讓他親身去看看怎麼拾奪。”夥計答應說:“很好,很好,我這就給你找。”隨即就要飯。

將把飯吃完,朱二禿子就來,夥計帶著見了見,說:“這是我們二掌櫃的。就是這位相公爺教瞧活。”九如一見禿子臉生橫肉,就知道不是良善之輩。禿子與太爺行了個禮,問:“相公爺貴姓?”回答:“姓鄧。”又問:“在那裡瞧活?”回說:“在縣衙旁。”禿子說:“你們二位有馬,我有匹驢,已然備好,聽你們信那時起身。”鄧太爺說:“這就走。”遂給了店飯錢,備上馬,一齊起身,離了朱仙鎮,直奔縣口下馬,讓起鳳在此少等。江樊使了個眼色。太爺入內換衣服,審禿子,下回分解。

第七十四回 白晝用刑拷打朱二 夜晚升堂闖入飛賊

詩曰:猶是前宵旅邸身,一朝冠帶煥然新。

升堂忽作威嚴象,判案還同正直神。

任使奸謀能自詐,詎愁冤屈不能伸。

清廉頃刻傳宣遍,百姓歡虞頌禱頻。

且說到縣衙口,三人下驢下馬。太爺說:“掌櫃在這等等,我裡頭瞧個朋友,少刻就來。”禿子說:“去罷,我這也有個朋友,在班房裡當差使,正要排班伺候太爺。”

大家退去,有幾個頭兒都讓朱起鳳說:“二掌櫃的屋裡坐,飲茶。”朱起鳳說:“眾位哥們辛苦了。”自己到了那班房,驢教小夥計接過來,自己去裡邊待茶。問:“二掌櫃的什麼事,往這裡來?”起鳳說:“這瞧點活。”又問:“在那裡瞧活?”回答:“跟著那位相公瞧點活。”又問:“就是方才進去的那位相公?”回答:“正是。”頭兒說:“這號不錯,等著出來聽信罷。”

少刻,裡邊梆點齊發,太爺升堂。朱二禿子忽聽裡面說:“帶禿子!”就有一個頭兒過來說:“太爺升堂了,帶你進去。”就把鐵練搭於脖頸之上。二禿子一怔,問說:“這是什麼緣故?”頭兒說:“我們不知,你到了堂上,你就知道了。”往上就帶。喊喝的聲音,將禿子帶到堂口,往上磕頭。鄧九如教:“抬起頭來,你可認識本縣?”朱起鳳嚇了個膽裂魂飛。原來是教瞧活的相公,是本縣知縣。自己心中有虧心的事情,自來的膽怯。又對著太爺又問到病上,說:“朱起鳳,你把哥哥怎麼害死,謀了你嫂嫂,從實招來,免得三推六問。”叫官人挑去鐵練。禿子復又往上磕頭,說:“太爺在上,小的哥哥死了二年的光景,至今我這眼淚珠兒還不斷呢。再說我們一奶同胞,我怎麼敢作那逆理之事?就求太爺口下留德,一輩為官,輩輩為官。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