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句話,你就是碎屍萬段。我何故逆天行事?總怨是寨主爺的不好,我苦苦相勸,忠言逆耳,總是個定數。來呀!你們把智五爺的綁鬆了。“婆子、丫鬟說:”智五爺的綁松不得,仇人總是殺了他,給寨主爺報仇。“夫人說:”你們那知道?鬆綁!“婆子無奈,才把智爺綁解開。夫人說:”五弟,我放你出山,等著你寨主剮的時節,預備一口薄木的棺槨,將你寨主哥哥的屍骸成殮起來,就算盡了你們結拜的義氣了。“智化說:”嫂嫂可別行拙志,三五日必見佳音。“夫人說:”五弟,你出山去罷。“智爺說:”哎呀!嫂嫂,我那一對侄男女那裡去了?“夫人說:”國南、國北帶著他們逃難去了。“將要說往那裡去,婆子把嘴一按說:”可別說了,他是要斬草除根。
你別損了,留點德行罷。“智爺說:”國北非繫好人,我侄女倘有差錯,那還了得!“
夫人說:“憑他們的造化罷。五弟,快些出山去罷!”婆子往外一推。
智爺無奈出來,不敢往前去,由西越牆而出。一蹶一點,出後寨門,過摩雲嶺,繞白雲澗,走蓼花崗,聽見鍾麟喊叫:“智五叔!”天色微明,這就到了十六日了。智爺往下一看,黑暗暗的深灘,鍾麟叫智五叔,智爺答應說:“侄男不必驚慌,你五叔來了。”你道萬丈深灘,鍾麟為何沒死?皆因是主僕往下一撲,離著三二丈深,由山石縫兒里長出一棵柏樹,年深日遠,上面的松枝蟠了頂大,上邊又有幾棵藤蘿,歷年間把松枝蟠成一個大餅子相仿,主僕墜落在上面。主僕甦醒了半天,國南勸解公子不要害怕,罵道:“國北天殺的,真狠!”鍾麟說:“不好下去。”國南說:“天亮有打柴的,就把咱們系下去了。”鍾麟說:“有我五叔到,就救了咱們了。”國南說:“別叫他,不要他來。”公子偏叫。智爺看見,又驚又喜,問他們的緣故。國南無奈,就把已往從前說了一遍。想了個主意,復返回到蓼花崗的南頭,下蓼花灘,走到樹下,讓國南把刀扔下來。拿著刀,把葛條砍下無數,接在一處,蟠了一蟠,拉著了上蓼花崗,扔將下來,將鍾麟的腰拴上,往下放葛條多些,公子腳站實地。拴完叫他解開,復又拉將上來,將國南腰拴好:“把你們系將下去,你們投奔何方?”國南說:“上嶽州府。”智爺叫他們上晨起望路、魯家中去。武國南應允。智爺說:“你要不去,你可得起誓。”國南恨著心起誓:“我要不去,教我淹死,上吊死!這還不行麼?”智爺方肯把他放將下去,扔了葛條,提刀撲奔正北。
不到三里路,看見小松林樹上捆著小姐,國北提刀威嚇,拴著紅沙馬。智爺躥入樹林,一刀正中胸腔,生吃了惡奴的心肝,救小姐回晨起望。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甘婆藥酒害艾虎 智化苦口勸鍾雄
詩曰:青龍華蓋及蓬星,明星地戶太陽臨。
天嶽天門天牢固,陰陽孤宿舍天庭。
十二辰宮真有幸,凡事依之驗如神。
行兵能知其中妙,一箭天山定太平。
且說國北喪了良心,將哥哥踢下山去,拉馬到小樹林,拴馬捆小姐,拿刀威逼小姐從他。小姐大罵。智爺一到看見,用手抓住國北,隨用刀開了膛,吃了他的心,也不消心頭之恨。急解開小姐,百般的勸解安慰,哄著他上馬,直奔晨起望來了。他們走後,來了個餓狼,過去把國北肝肺腸肚吃淨才走,這就是起誓應誓。
漫說是他,連國南還得應誓。國南到了蓼花灘,解開葛條,背起公子,天已大亮了。
一想若奔晨起望,活活的送了公子性命,不怕自己應了誓,也是投奔嶽州府。走到中飯時候,公子嚷餓,哄著他說:“出了山,就有賣吃的了。”冬令的時節,天氣甚短,整走了一天,日落方才出山。
走不到半里,一道長河攔路,那邊來了一隻小船,說:“船家,渡我們到西岸。”
船家說:“你們要上那裡去?”國南說:“要上嶽州府。”船家說:“我們是嶽州府船,索興帶你們上嶽州府。”問船價多少。船家說:“無非帶腳,你看著給罷。”靠岸上船,將鍾麟放在艙內。由後艙出來一大漢,九尺身軀,短褲襖,蹬著雙大草鞋,臉生橫肉,到前頭問:“公子叫什麼?把帽子給我罷。”抓了帽子,直奔船頭。公子一哭,國南說:“沒有這麼逗孩子的。”隨即爬出船艙,要奔船頭,早受了一鍬,“噗通”一聲,打下水去。自己喝了一口水,水勢又猛,被浪頭打出多遠。好容易這才上來,通身是水,也看不見船隻,也找不著公子。冬天的景況,冷風一颼,飄飄颻颻,雪花飛下來了。那位就說了,下雪怎麼河還不凍哪?這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