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作戰而精疲力盡的葉爾莫爾金的第112師、斯梅霍特沃羅夫的第193師、若盧傑夫的近衛第37師和2個步兵旅,要從本集團軍中撤出,轉入預備隊,前去整編。
按照慣例,師長、旅長、甚至團長在撤往伏爾加河左岸之前,都要到集團軍指揮所來告別。
同朋友們、尤其是同戰士們告別,真是難捨難分。告別時,我們回憶起往事,腦海裡再次展現出每一場戰鬥、每一次反衝擊的情景。
這些曾同我們一起渡過許多艱難日子的指揮員們,如今就要離開集團軍,令我感慨萬分。同他們告別時,我心裡又想起他們所率領的部隊,這是一些多麼生氣勃勃、以承擔危險任務而自豪的勇敢、堅定的部隊!他們為保衛斯大林格勒,一到伏爾加河渡口,便立即投入了戰鬥。
軍事委員會每天、確切地說是每天早晨都匯總有關有多少傷員要送過伏爾加河、是哪個部隊的等情況。這是為了掌握集團軍損失了多少步兵、機槍手、迫擊炮手、坦克兵、炮兵和通訊兵。集團軍在人員日益減少,但這並不意味著戰鬥力的下降。恰恰相反,集團軍計程車氣更加高漲了,因為每擊退敵人的一次進攻,就增加一份對我軍力量的信心,我們已獲得了對敵鬥爭的經驗。
我回想起A·F·索洛古布的第112師,該師早在頓河、奇爾河就開始同德國法西斯分子作戰。那時該師隸屬於第64集團軍,曾擊退了保盧斯用來對付我第62集團軍翼側和後方的敵步兵第51軍進攻。沒有命令,該師從不後退一步。該師還在頓河兩岸英勇作戰過,師長伊萬·彼特羅維奇·索洛古布上校就在其中的一次戰鬥中英勇犧牲。
這位身材高大、魁梧的師長,蘇聯人民的忠實兒子,在法西斯分子的槍彈面前從不低頭的人,彷彿就在我眼前。
我記得那是1942年7月底,一個烈日炎炎的夏日。我和索洛古布都在頓河右岸雷奇科夫斯基鎮北的116。6高地上,我正給該師佈置任務。敵人可能發現了我們,突然用150毫米火炮向這個高地射擊。炮彈交叉著射過來,離我們越來越近。顯然,炮彈很快就要準確地落在山頂上。於是,我讓伊萬·彼特羅維奇回自己的司令部。他看了我一眼,說:“那您呢?難道我可以在您之前從這高地上後退嗎?”
我安慰他說,這不是後退,而是偵察完畢回自己的部隊,以便率領部隊前進。
當時冒著敵重炮的射擊,行走在毫無遮檔的野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然而,伊萬·彼得羅維奇卻不慌不忙地走在我的前面。
一顆炮彈在附近爆炸,炸傷了師部的一名跟隨他的工作人員。伊萬·彼得羅維奇沉著走過去,扶著傷員從高地往下走去。在小山溝裡,我趕上了他們,伊萬·彼得羅維奇正在那裡為傷員包紮傷口。
步兵第112師師長H·F·索洛古布上校,早在為自由
的西班牙而戰時,就表現出勇敢和大無畏精神。從7月26日起,他率部在第62集團軍和第64集團軍的結合部佔領了陣地,在1個月左右的時間裡,多次擊退企圖佔領第62集團軍左側、深入集團軍後方的法西斯部隊的進攻。當他發現敵人有可能要奪取頓河鐵路大橋時,他勇於負責,機斷行事,炸燬了大橋。
德國飛機來空襲。敵人開始迫使頓河右岸的我登陸部隊退卻。大家看到,師長在H·F·索洛古布上校在岸上走來走去,安排對登陸部隊的支援。一艘小船剛剛離岸就被迫擊炮彈擊中。只有兩個戰士俘出水面。
索洛古布旁邊又落下幾顆迫擊炮彈。有幾個人倒了下去,死神彷彿有意放過了他似的。“他會念咒還是怎麼的?”許多人這樣想著。就在這時,一顆迫擊炮彈擊中索洛古布附近的一顆樹。幾塊赤熱的彈片擊中了索洛古布,他搖晃了一下,又挺起了身子。師長的臉上和寬闊的胸膛流著鮮血。戰士們跑過來想把他抬走,但他不同意。他靠在戰士的肩上,繼續指揮戰鬥。
在小橡樹林的林中空地上,一個群眾集會的場面展現在眾人面前,索洛古布站在紅旗旁宣誓:“同志們,我們一定要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許多人都在想:師長的心臟即使停止跳動,他還會繼續同敵人戰鬥。師長極度虛弱,臉色蒼白,雙腿終於軟了下去。當把他送到衛生隊時,他已昏迷過去。為了搶救師長的生命,師裡最有經驗的外科醫生瑪麗婭·伊萬諾夫卡·卡爾波娃使出了渾身的解數。
“瓦西里·伊萬諾維奇?!”索洛古布認出我後,想坐起來。
他說:“司令員同志,我執行了您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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