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了,眼見已快交四更,只得與韓卓韓夫人約好明晚二更以前一準兒過來,然後辭了他們夫婦,帶著顧蘊離了韓家,坐上了回宮的馬車。
馬車啟動後,顧蘊一直都低著頭沒說話,宇文承川看得心裡很不好受,不管他先前怎麼維護顧蘊,她今晚上依然受了委屈卻是不爭的事實,可他又沒法責怪怨恨自己的義父義母和妹妹,他們都是他的親人,在他心裡一樣重要。
他只得握了顧蘊的手,輕聲說道:“對不起蘊蘊,我說了讓你嫁給我後,不受一絲一毫委屈的,可我還是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
顧蘊本來心裡就正委屈著,她再在心裡勸說自己,這事兒又不是宇文承川的錯,也不是韓大人韓夫人,甚至不是韓慧生的錯,他們都有各自的苦衷與不得已,而且宇文承川也堅定的站到了她這一邊,從頭到尾都在堅定的維護她,她依然覺得難以言說的委屈。
果然韓大人與韓夫人先前待她再友好再慈愛,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女兒,她立刻就變成了外人,被他們有意無意排斥在了一家人之外,這個一家人有韓大人夫婦和韓慧生,還有宇文承川,惟獨沒有她!
所以一路上她才沒有說話,她怕自己一開了口,便會忍不住口出惡言,一旦涉及自己所愛的人,她的涵養和忍功真沒有她以為的那麼好。
可是宇文承川先開了口,還是以這樣自責與憐惜的口吻在與她說‘對不起’,她滿肚子已成形和沒成形的惡言和惡念便立時都飛到了九霄雲外去,他也不容易,他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不是嗎?
念頭閃過,顧蘊已反握了宇文承川的手,嘟嘴低聲道:“你的確讓我受委屈了,也的確該與我說對不起,所以以後你得加倍的對我好,加倍的疼我愛我,以彌補我今日受的委屈才是。”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她不想讓他為難,不想與他鬧騰讓他越發煩心,可總得讓他知道她的確受了委屈,反正與自己的男人撒嬌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兒。
宇文承川忙道:“這是必須的,你就等著瞧好罷,我一定會加倍疼你愛你,再不讓你受委屈的。”說完,低頭輕啄了她的嘴唇一下,心情瞬間輕鬆了不少。
若蘊蘊說自己不難過,不必他與她說對不起,或是大度的勸他他也不容易,她能明白他的苦衷,他反倒更難受,也會擔心她因此與他生了隙,以後與他漸行漸遠,可她卻明白的告訴他,她的確委屈了,他反倒安心了,若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愛重他,她又怎麼會對他這般坦誠?他的蘊蘊如此與眾不同,叫他怎麼能不愛!
次日天才一黑,宇文承川便辭了顧蘊,離了東宮,徑自去往了韓家。
韓慧生因著韓夫人一早便與她說今晚上宇文承川會來看她,還是他一個人來,顧蘊不來,而心情大好,連帶臉上都多了幾分血色與生氣。
韓夫人看在眼裡,不由暗暗嘆氣與發愁,這要是衍兒說服不了慧兒,慧兒是既不肯去凌雲峰,也不肯打消定要嫁給衍兒的念頭可該如何是好?衍兒擺明了不願意,難道真要他們夫婦以多年的恩情與親情相逼不成,那他們一家三口與衍兒之間,才真是走到頭了!
韓卓也嘆氣,本來如今於公事上他們就忙得不可開交,稍有不慎即將全盤皆輸了,誰知道女兒偏又鬧出這樣的事來,若不是自己唯一的女兒,韓卓一定沒有半句好話,可偏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他除了包容,又能怎麼著呢?
剛交一更,宇文承川便來了,韓夫人忙道:“不是說二更才來呢,怎麼提前了這麼多?”
宇文承川道:“早些把事情解決了,我也好早些回去,蘊蘊還等著我呢。”蘊蘊說是她接連兩日熬夜,早困得狠了,他不在她正好可以好生睡一覺,可她若真能安睡,他反倒安心了,就怕她一直等著他,他自然要儘可能早的回去。
韓夫人就沒有再說了,與韓卓一道,徑自引著宇文承川去了韓慧生的房間,心裡卻在暗暗苦笑,本來她還僥倖抱了一分渺茫的希望,萬一待會兒衍兒見慧生實在可憐,今晚上蘊姐兒也沒有來,他就改變主意了呢?可如今看來,她那一分希望也是奢望!
一時到得韓慧生的房間前,宇文承川因壓低了聲音與韓卓和韓夫人道:“待會兒我與慧生說話兒時,義父義母可以在外面聽,只是一點,無論我與慧生說什麼,無論她傷心激動成什麼樣兒,也請你們不要進去好嗎?我雖不是大夫,多少也會些急救的法子,定然不會讓她出事的,她如今既鑽了牛角尖,少不得只能下猛藥了,還請義父義母千萬別心疼,請你們相信,我心疼她的心,絕對與你們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