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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的下午他們婚後來到這兒的幸福光景,就是他們同屋而居的新鮮感覺,就是他們一起吃飯和握著手在爐邊細語的情形。

他去拜訪的時候,房主和他的妻子正在地裡,克萊爾獨自一人在房間裡呆了一會兒。一時間百感叢生,心亂如麻,這是他完全沒有預想到的,就上樓進了她那間他從來沒有用過的房問。床鋪整整齊齊的,這是那天早上他們離開時她用自己的雙手整理的;槲寄生還是照樣掛在帳子的頂上,那是他掛上去的。槲寄生在那兒掛了三四個星期了,現在已經變了顏色,葉子和漿果都枯萎了。安琪爾把它取下來,塞到了壁爐裡。他站在那兒,第一次懷疑起自己在這個時候到這兒來是不是明智,更不用說懷疑他是否寬厚了。但是,他不是也被殘酷地欺騙了嗎?他懷著各種混雜的感情,含著眼淚在床邊跪下來。“啊,苔絲!要是你早一點告訴我,我也許就寬恕你了啊!”他痛苦地說。

他聽見樓下傳來了腳步聲,就站起身來,走到了樓梯口。在樓下的亮光裡,他看見有一個女人站在那兒,在她轉過臉去的時候,他認出那是白臉黑眼的伊茨·休特。

“安琪爾先生,”她說,“我來這兒看你和安琪爾太太,來向你們問好。我想你們很快就要回這兒的。”

這個姑娘到這兒來的秘密他已經猜著了,不過她沒有猜著他的秘密;愛著他的一個痴情的姑娘——這個姑娘也可以做一個和苔絲一樣好,或者差不多一樣好的講究實際的農家妻子。

“我一個人在這兒,”他說;“你從哪條路回家去,伊茨?”

“我的家現在不在泰波塞斯奶牛場了,先生。”她說。

“為什麼不在那兒了呢?”

伊茨低頭看著地上。

“我在那兒感到太憂鬱了!我現在住到那邊去了。”他用手指著相反的方向,那個方向正好是他要走的路。

“哦——你現在回那兒去嗎?如果你願意搭便車,我可以載你走。”

她那橄欖色的臉上添了一層紅暈。

“謝謝你,克萊爾先生!”她說。

他很快就找到了房主,和他算清了房租和其它幾項因為突然離開而應該考慮在內的賬目。他們走到克萊爾的馬車跟前,伊茨就跳上車坐在他的身邊。

“我要離開英格蘭了,伊茨,”他說,一邊趕著車往前走。“我要到巴西去了。”

“克萊爾太太喜歡到那個地方去嗎?”她問。

“現在她還不去——就是說一年左右時間吧。我自己先到那兒去看看——看看那兒的生活怎麼樣。”

他們打著馬向東邊跑了老遠一段路,伊茨什麼話也沒有說。

“其他幾個人怎麼樣啊?”他問。“萊蒂怎麼樣?”

“我上次看見她的時候,她還有點兒瘋瘋癲癲的;人也瘦弱不堪了,腮幫子也塌下去了,好像是病倒了。再也不會有人愛她了。”伊茨心不在焉地說。

“瑪麗安呢?”

伊茨放低了她的聲音說。

“瑪麗安開始酗酒了。”

“真的嗎?”

“真的。奶牛場老闆已經不要她了。”

“你呢?”

“我不喝酒,也沒有生病。可是——現在早飯前我是沒有再唱歌了!”

“為什麼呢?在早上擠牛奶的時候,你總是唱《在愛神的花園裡》和《裁縫的褲子》,唱得多好聽呀,你還記得嗎?”

“啊,記得!那是你剛來的那幾天我唱的歌。你到這兒來了,我就一句也不唱了。”

“為什麼不唱了呢?”

她有一會兒看著他的臉,眼睛裡放出亮光來,算是作了回答。

“伊茨!——你多麼軟弱啊——就像我一樣!”他說,說完就陷入了深思。“那麼我問你——假如我當初向你求婚,你答應我嗎?”

“如果你向我求婚,我會答應你的,你自然要娶一個愛你的女人呀!”

“真的嗎?”

“一點兒也不假!”她滿懷激情地悄悄說。“啊,我的天吶!你以前從來就沒有想到過啊!”

走著走著,他們走到了通向一個村子的岔路口。

“我必須下車了。我就住在那邊,”伊茨突然說,自從她承認她愛他以來,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克萊爾放慢了馬。他一時對自己的命運生起氣來,對社會禮法也痛恨不已;因為它們已經把他擠到了一個角落裡,再也找不到出路了。為什麼將來不去過一種自由放蕩的家庭生活向社會報復呢?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