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切。我就與他這般靜靜坐著,聽著泠泠的雨聲,直至雨過天清,撥雲見日,一切風雨均數過去。
我與他起身後,沿著山路循道回山。雨後青草林葉的芬芳沁了出來,清香隨風散逸。枝頭的花苞凝著雨珠,晶瑩剔透而欣欣可愛。我與令狐沖運著輕功,衣袂翩然在其間行走。他忽地問道:“師父。你在想甚麼?”
我道:“雨後風景獨好。”
出了山林,踏上青石的小路,我二人並肩攜行緩緩走向前山,他卻轉頭深深得看著我,道:“風景旖旎,但……唯願執子之手,並立相依,直至永久。”
這一刻,山風還有些涼。我竟很暖。
我看著他,忽忍不住淺淺一笑,開口道:“但與君同。”
我只覺得天地間萬物均都失了色,只餘下眼前人無聲的笑。靜謐在我二人間蔓延,悄然的風代替我二人說出了一切的言語,他目中的光彩在瞬時迸發,眉眼間的欣喜與激動,卻又被更深浮現的情緒壓了下去。那琥珀色的眸子絢然如琉璃,竟令我失神,我忽然明白,天下真是有人僅僅一笑,便能奪去我全部的心智的。他忽地一點點握緊了我的手。
四下裡靜謐得很。
我只見他那目光中寸寸浮起的熾烈情絲,漸漸沉澱,化作一片深沉的喜悅。我原本加速的心跳,卻在這樣的目光裡,漸漸舒緩,只餘下一般的溫情脈脈。他或許想要吻我,或許沒有。他只是極慢極慢得轉過頭去,帶著一絲微笑,與我攜手向前山走去。
在此事之後,我二人卻是說開了,他便再不掩飾心頭所思,愈發得纏人。有時候,他卻膽大妄為過了頭,令我不免惱起來,然則冷淡不過幾天,便在他無時不刻的討好裡,復又因一絲心軟化去了那絲惱意。
待得我察覺到,我的防線被他一點點選退,寸寸後撤之時,卻已晚了。甚至好幾次意亂情迷,見著他動情後,眼中毫不掩飾的欲|望,我卻不免落入了兩相僵持的境地。
只因過往故舊,我始終對那魚水之歡之事有些隱隱的排斥,又何況男子之間的情|事,終比不得陰陽調和。他卻亦不敢迫得太緊,只是用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緊緊看著我,目中流轉著絲絲哀求,開口輕微得溢位“師父……”二字,語調宛轉,極盡浮想聯翩。我卻不知花了多大的毅力,才能維持著面上的冷靜絕不鬆口。
我心下卻亦隱隱知曉,既兩情相悅,此事自也難抑。然則習武之人應當清心寡慾,令狐沖或許該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是第幾遍看《東邪西毒》了,又淚目了。
☆、第四十七節
我與令狐沖間微妙的變化,終究仍是被他人有所察覺。又過了幾月,季潛與我共事時,卻無意中問起我:“近些時日,倒是常見衝兒與師兄呆在一塊兒。師兄可是在忙些甚麼?”
我被他問得一呆,心頭便是微微一跳。抬眼卻見他一臉平淡至極的微笑,眼中雖不乏好奇,卻無半分他想。心念一轉,我登時猜到,他是將我與令狐沖之間緩和下來的氣氛,均數解讀做了恢復如初的師徒之情。雖然我心下自是明白,他自然不可能當真知曉令狐沖纏著我的緣由,只是那窘迫卻繚繞不去。一時間我腦海中思緒紊亂,隨口掩飾道:“我近日……在與他研習一門劍法。”
季潛復又遞給我一本賬目,頗有興致得問道:“哦,是何劍法?”
我低頭開啟賬目,盯著幾行字,沉聲道:“這套劍法是我下山時所得,喚名‘心通神劍’,乃二人合擊之術,我與他正共練此劍。”我餘光瞥見季師弟臉露恍然,心頭不免一鬆,卻又忍不住面上泛起一片微赧。我般所言雖是託詞,但卻也並非全然是虛言。
自那日見過思過崖上的石刻後,我便開始依據其上所載的先輩遺澤,逐招推演劍術。令狐沖在我練劍之時,卻亦在一旁。有他與我共同演練劍法,比之我一人閉門造車,卻有成效得多。興之所至,我與他或對招比劍,或共同揣摩一套招數,劍術自日益精進。而觀摩了石刻上的精義後,再與我平生所學相互印證,亦常常生出創一套新劍法的念頭。
這些日子我與他相處間,倒有大半是在練劍中度過的。
但季潛卻不疑有他,門務事畢便離開了書房。過了晌午,我正立在書架邊搜尋一本古籍時,卻見令狐沖無聲無息得靠了過來。我抬頭淡淡得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眉目含笑,倒令我心頭微微一動,隱隱泛起一絲古怪的感受。
卻見他一手撐在書架上,微微低頭,輕笑著道:“師父,甚麼是心通神劍?”
我渾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