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謝四妹妹關切。”
“這沒什麼,三姐從前助我良多,這也是我該做的。”陳灩這才鬆了一口氣,面上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三叔坐穩了爵位,若是我們姊妹幾個遇到什麼事,卻決計指望不上他,我父親就更不用說了……咱們家裡出嫁的姊妹三個裡頭,就數你嫁得最好,三姐夫人也可靠,若他有什麼萬一,日後還能指望誰?”
見陳瀾微微點了點頭,陳灩便抬頭看了看天色,隨即歉意地說:“我家那位老祖宗最是嚴苛,說是午時之前一定要回去,我不能再留了。若三姐信得過我,有什麼訊息儘管知會一聲,我一定盡力就是。”
望著那素色人影匆匆下了臺階,到了門口和兩個媽媽會合便快步離去,陳瀾低頭看了看剛剛臨走時陳灩緊緊握過的手,剛剛紋絲不動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腦海中更是飛速琢磨著楊進周那天凌晨回來時的情形。除卻楊進周除了最初一日之後,五六天都不曾送過訊息回來這一點相當的古怪,鏡園內外並沒有絲毫的動靜,怎麼會出來這所謂的鞫問?
剛剛柳姑姑和長鏑離得稍遠一些,卻不是為了避開,而是防止有人誤闖或偷聽,這時候兩人都上了前來。儘管陳灩刻意壓低了聲音,可卻沒顧忌他們,而她們一個是在皇后身邊磨了十幾年,一個是宜興郡主一手教匯出來的,陳灩那鄭重其事的表情,還有那隨風飄來的話語,足以讓她們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夫人,我那天進宮去見皇貴妃的時候,還聽說皇上親自去內官監見了那三位公公,後來外頭的事情揭開鍋之後,雖說人尚未放出來,可怎麼看也該是撇乾淨了干係,怎麼會和咱們大人又扯上了?那蘇姑爺素來有些好高騖遠自以為,說不定聽著風就是雨,胡說八道而已。”說到這裡,柳姑姑又看了看長鏑。
長鏑瞥了一眼陳瀾,也忍不住嘟囔道:“柳姑姑說的是,四姑奶奶這話也未免太滑稽了些。老爺那次一夜沒回來,第二天便揭出了一樁大案,說不定就是老爺建了大功呢,哪有功臣不賞先關起來審問的要是夫人真的不放心,索性讓柳姑姑再進宮一趟好了。”
“你當進宮是吃飯一般,三天兩頭就能隨便跑?”陳瀾搖了搖頭,又笑道,“之前是自從皇貴妃冊封日的傳見之後,好久沒去過了,所以讓柳姑姑去代為拜見並無不妥。如今卻是五天前才去過,拿什麼理由再跑一趟?這樣,回家之前咱們往江米巷千步廊那邊繞一繞,順便看看東安門大街西安門大街和北安門大街是什麼光景。”
長鏑跟著宜興郡主早就把入宮當成了家常便飯,此時聞言撇撇嘴就不說話了,而柳姑姑卻一下子警醒了過來,隨著陳瀾往塔林另一邊門走去的時候忍不住就歉然說道:“夫人,都是奴婢的不是,那會兒貿貿然往宮裡跑了一趟,如今真正遇著事,竟是讓您犯了難……”
“只是還沒影的事,柳姑姑就別惦記這些了。如今這當口滿城風雨,貿然進宮反而不妥。四妹也就是來提個醒,你們剛剛還說是胡說八道,這會兒怎麼就緊張起來了?”
三個人一邊說一邊漫不經心地在塔林裡走著,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深處。突然,陳瀾看到不遠處赫然有一座斷碑,腳下一頓就徑直走了過去。待到近前,她摩挲著那已經變得光潤的斷口,若有所思地辨認著下頭的字跡,卻是寫著至正十一年重修崇國寺的字樣。這一年多來看了許多史書的她一下子想起這便是元末紅巾軍起義的年份,正沉吟時,突然聽到了背後傳來了一聲驚呼。
“誰?”
陳瀾慌忙轉身,見柳姑姑和長鏑已經全都是背對著她,在她們倆身前不遠處正是兩個身著青衣的男子,瞧著像是主僕倆。那披著一件半舊不新皮大氅的主人大約二十出頭,臉上表情溫和,那淡淡的微笑在這寒冬中恰是有一種使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而那僕人身材高挑劍眉英目,面色卻異常冷冽,看上去大約十七八歲——乍一眼看去,陳瀾甚至覺得,這人和自己的丈夫楊進周彷彿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只那冷臉就足以讓人退避三尺。
想歸這麼想,這塔林中突然闖進了兩個男人,她心頭吃驚自然非同小可。然而,就在她思量護國寺怎會在今日女客雲集之時放進了兩個大男人時,就只見柳姑姑上前一步,竟是屈了屈膝,隨即語氣不太確定似的問了一句。
“可是……荊王殿下?”
一聲荊王殿下,一旁的長鏑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而陳瀾則是在震驚之餘,心底難免大覺古怪。諸多皇子之中,除卻那些年幼的小皇子,就連吳王她也在千秋節坤寧宮覲見皇后的時候偶爾遇到過一次,更不用說原本就是親戚的晉王和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