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讓她搬走,我寧可不賺這份房租。
躺在床上看書的左左翻了個身,扔給她一個沉默的脊背。
李小蘭就恨恨說: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們爺倆不是都把她當成心頭肉嘛?總有一天我會給你們剜掉,左左,我的寶貝兒子,這世上有多少又幹淨又善良的女孩子你不喜歡,你偏偏拿熱臉去貼狐狸精又冷又騷的屁股?
左左嘩啦地翻了一頁書,把書扣在臉上。
李小蘭恨恨地開啟了電視,故意把聲音放得山響,左左跳起來,穿上衣服,出門去了。
正巧住二樓的裁縫下樓出門,李小蘭便一把抓抓住了裁縫捏著皮尺的手:裁縫老闆,你來評評理,你見過這麼趾高氣揚的房客麼?怎麼說我也是房東,她竟然當我不存在。
裁縫就溫和地笑笑,說真的,李小蘭不是個討人喜歡的房東,房客們分明是付了房租住在這裡的,她卻偏偏喜歡擺出一副施恩於人的架勢,好象他們住在這裡,不是因為交了房租,而是因為李小蘭的恩德。
李小蘭又是那樣的喜歡沾人小便宜,動輒讓裁縫幫著修改一件經年不穿的舊外套,喜歡去一家房客開的茶店討茶,每次都說回家試喝,若是好,以後就買這種了,可從未有人見她買過茶葉,還有,閒得極其無聊的她,又那麼著迷於別人的隱私,喜歡研究裁縫給女人量尺寸的手到達女人乳防以及臀部時是不是故意磨蹭了,爾後故意說給裁縫娘子聽,她還喜歡收聲斂息地站在走廊裡,偷聽房門裡的人說電話,然後加上自己的揣測到處宣揚,每每她被被揭了碎嘴的短,就會很無辜地看著人家說:誰告訴你是我說的?你去把他找來我和他對質。等人走了,她才氣勢洶洶地卡了纖細的腰,對著那人的背影啊呸一聲說:裝什麼正經,誰不知那是你做的……
因為李小蘭的醋勁和乖戾,老樓已許久沒有單身女房客了,更甭說年輕漂亮的單身女房客,所以,李小蘭的刁難,悠悠是註定了要遭受的。
老樓的房客們都在等著看熱鬧,現在是和平盛世,生活寡淡到嘴裡都要生出鳥兒來了,看熱鬧式的圍觀,成了每個人心底渴望的刺激。
他們在等著李小蘭和悠悠開戰,而且,他們知道悠悠絕對不是盞省油的燈,看她走路的樣子吧,仰著驕傲的頭顱,小鼻孔幾乎要衝著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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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節:指間的風剪了心上的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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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左是開學後才知道巧雲和伊河的秘密的,他進出學校都要路過巧雲的小店,每一次路過,那些柔媚而溫暖的記憶就會像毛茸茸的鳥兒在他的心頭拱動,將他的心拱得癢癢的軟軟的。
但,他還是沒有進巧雲的店子,最多,在店外逗留片刻,他多麼希望正在忙碌的巧雲停下手裡的活,伸個懶腰,望一望門外太陽時一下子看到了他。
可,巧雲從來沒有這樣過,失望讓他有些惆悵,他覺得,惟有巧雲,才是這世上最懂他的人,她可以抿著嘴聽他說各種各樣的怪話,甚至,他可以和她談悠悠,討論悠悠的心態以及不負責任的陳年,總是他在說,巧雲從不反駁他針對悠悠和陳年關係所發的斷論,只有在她這裡,他才能找到思緒傾瀉的快感。
只有能肆無忌憚說出心裡所想的日子,才是最美好的,那種美好,就是連看一眼天空的烏雲,都覺得它們是透明的。
他很傷感,難道,就要這樣和巧雲從相知到陌路了麼?
巧雲還是從前的樣子,依舊笑意盈盈,好象壓根就不曾為與他的疏離而感傷過。
某個晚上,他從圖書館出來,路過巧雲的店子,見捲簾門拉下來了,但沒有全部拉合,還開著大約半米,他心情很好,想找個人說話,於是,在店門前站了下來,舉著手,剛要敲門,忽然,他聽到裡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搖晃了一下頭,再聽,就聽巧雲說:你真的會娶我麼?
然後就是一陣接吻才有的含混回答,儘管那些喔喔聲很不真切,左左還是聽出來了,這些聲音來自伊河的喉嚨,他忽然覺得天旋地轉起來,好象身體皺成了一團,像一團骯髒的紙正在被人用腳碾來碾去。
左左就那麼蹲在那裡,覺得那麼無助,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任憑這意外傷害,鋪天蓋地地湧過來。
他聽見巧雲撒著嬌說:放開人家,我先去把店門關了。
巧雲是睡在店裡的,左左忽然想起,最近,伊河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躲閃,原來竟是這樣。
他就那麼蹲在那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