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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天擇‘補天大法’分明已經施為。他的面色黯了一黯,如爐火之光,黯後是一種燒灼入眼的黯熾。

只聽他沉聲開口道:“三天前,我說怎麼十七人龍居然敢不顧自己修為,聯手布伏,對我伏擊。我一劍雖傷了他們四個,為念當年‘孤僧’之言,不肯斬盡殺絕,沒想向戈居然已到。他一向不是自許道義嗎?我們四月十五天池之會之約已定,什麼樑子,也肯那時再出手拆解吧?他、他、他,居然卑劣如斯,在我留手之下,暗地出手偷襲。那個大同盟,好個‘神劍’向戈,當真威風凜凜呀!嘿嘿,我的反擊,讓他這三個月只怕也不能動彈了吧?我早料到他卑劣,沒想到他居然卑劣至此。自己重傷之下,來時居然來帶了你們六個老不死。你們是要撿現成的偏宜?”

他忽仰天大笑:“但我劇某人的偏宜可是這麼好撿的?不錯,只要我劇某一死,三月之後,天池之會,他再卑劣地算計了釋九么,這天下,就再沒什麼讓他寢食不安的了吧?好如意算盤呀,好如意算盤。”

周餛飩與辜無銘悄悄遠看,已見到他的披風下的雪地上,暗汙一片,看來他已重傷無力。劇天擇忽然高叫:“九么呀九么,你總說我肆意而行,數違天意,行事要給人留有餘地,可他們給你我留有餘地嗎?”

然後他忽然彈劍而歌:“來吧!……我欲補天,孤傲絕巔!”

周餛飩與辜無銘對望一眼,並未開口,已同時向後疾閃而去。他們一定要避到百丈開外,山頂的‘拱劍堂’六老都已人人色變,他們自掂斤兩——他們可不敢當劇天擇歌后一擊:他分明以歌勵志,發動了江湖中人人聞之色變的‘補天大法’了!

甘苦兒心神一清,慾念全消。他的心頭卻萬般地難受。但他這時也無暇想及自己的感受。他要救海刪刪先脫此劫再說。他心裡已隱約明白,那脂硯之力,對於他,修習過‘隙中駒’之術的人可能有用,對海刪刪這修為猶淺的女孩兒只怕就不管用了。他以指搭在海刪刪頸側,運力一逼,那猶蓄於他丹田之中的脂硯的空涼之氣就貫入了些在海刪刪經脈裡。海刪刪微微一靜,似少有清醒。甘苦兒一嘆,已知這一下還解不了曾一得的‘有所思’。他情急之下,猛地用掌用力一拍海刪刪腿上骨裂之處,海刪刪痛得一驚之下,神志一復,看著他道:“苦兒!”

然後她驚覺到自己的情狀,臉色一紅。可一紅之後,洞外曾一得的‘有所思’之術已重又尋隙而入。甘苦兒眼見她又要為其所控,正不知如何拆解,忽一抬眼,只見那石室壁上,卻刻得有字。那字跡瘦硬簡約,隱隱和‘空外空’三字同脈,想來是‘孤僧’的筆跡。

甘苦兒眼觀那字跡,已忍不住唸了出來:

淡淡天涯淺淺嗟

落落生平暫暫花

我笑白雲無牽掛

行到山深便是家

那字跡白天並不曾見,沒想卻於這暗夜可睹。而那字跡之中,分明寫的是釋九么的心語。甘苦兒一念之下,只覺那語意筆跡,都和自己修習的‘隙中駒’心法暗合,不自覺用上了‘隙中駒’心法。那筆意間似暗隱著什麼,甘苦兒都覺自己念出的聲音好怪。一股悵悵的微涼之意似就在他的輕吟間在這小石室裡彌散了開來。甘苦兒良久低頭,只見海刪刪似已清醒,只聽她道:“是他寫的嗎?”

甘苦兒心頭一酸——也不知是在為自己心酸,還是為了海刪刪,抑或是為了那還未曾一語過的‘淡淡天涯、淺淺嗟嘆,落落生平、暫暫空花’的釋九么了。他知海刪刪這一下的明醒不會好久。只聽他道:“刪刪,你忍一下,我要封了你的五障六識。”

這‘鎖心’之術卻是魔教心法。他不敢耽擱,雙手連按,已在海刪刪的雙眼、雙耳、口鼻之旁連連點去。‘聽風’、‘聞香’、‘清明’、‘鎖咽’……諸穴一時俱被他點遍。這‘鎖心’之術極為繁複,原為魔教中人修習魔功、但又不能為魔頭所困時所用的心法。他一遍遍在海刪刪五官邊連點,頭上已經汗出如雨,足有小半個時辰,才封住了她的五障六識。那海刪刪空睜了一雙美目先還在感激地望著他,然後,就是無睹無覺,最後終於沉沉睡去。甘苦兒疲憊之下,只覺比跑了好幾百里路還要累。心神一鬆,洞外的曾一得卻一直沒有停歇——他心頭也在奇怪洞裡的少年男女怎麼如此地難以控制。

甘苦兒走出洞外,看了眼那刻於洞外的三個大字,心裡一空同時一悲,猛地想起他的朋友小晏兒:“小晏兒你知不知道,我甘苦兒命犯何劫,居然要在此年紀就同參‘空’‘色’兩道呢?”

他行至潭邊,重又跳入水中,以指觸著那塊‘脂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