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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這小姑娘要討厭我到何時?沈君雁搖扇子的速度越來越快,因為她覺得內心越來越浮躁,明明自己什麼也沒做,為何平白無故就被當成催花淫魔?若她曾對啞蓮做過失禮之事,被討厭也算值得了,但…。

不對,我介意這種事做什麼?管那小姑娘是不是討厭我,管她是不是很喜歡衛一色?沈君雁冷哼一聲,瀟灑收扇,打算停止吹冷風陪人等人這種毫無意義的舉動,回帳棚睡她的安穩大覺。

轉身之前,馬鳴蕭蕭,宣告衛一色終於回營。沈君雁站在原處,望著啞蓮從身後奔跑向前迎接,肩上長袍在這樣的動作中自然墜地,孤孤單單的被遺棄在沙土之上,一副任人踐踏也無怨無悔的姿態──她皺起眉,一腳把地上長袍踢開,與其等別人來踩,不如自己先行動。

衛一色和原數歸來計程車卒們相同,鎧甲與馬匹皆沾滿血跡汙垢,她的懷中抱著一名昏厥的小女孩,衣服破爛、刀痕遍佈手腳,長髮內夾著一兩顆價值不斐的珠玉。啞蓮注意到小女孩的左手腕處有一深可見骨的刀傷,恐損及經脈,現已血流不止,治療完畢後這隻手或許要廢了。

悲傷地嘆息,衛一色將小女孩交給她,輕聲說:「她是唯一的倖存者,叫軍醫無論如何都得救活她。」

啞蓮點頭,卻仍凝望著她的將軍,沒有移動。衛一色於是揚起淺笑。「我沒受傷,別擔心。」

終於安心了,啞蓮露出小小的笑容,酒窩乍現,杏目晶潤。待她抱著小女孩離去後,沈君雁才走至衛一色面前,問道:「是盜賊?」

「應該是。到的時候,他們正在搜刮商旅的物品與錢財。」

「在那區域出現的,不會只是盜賊如此簡單,恐怕是混入一些敵方間諜…將軍,可有擄獲幾人?」

「沒有。」衛一色低下頭,望著自己染血的指尖。「全殺光了。」

沈君雁楞道:「無一人投降?」

衛一色並無回答。沈君雁在眨了一次眼睛後,總算猜到她的異狀代表什麼,放柔了聲音,低緩道:「將軍,還記得以前跟我說過的話嗎?」

抬眼望去,衛一色凝視沈君雁的眼神有些溼潤,盈滿哀傷與羞慚。

「帶著復仇之心而戰,只是純粹的暴徒。」沈君雁的嗓音十分溫和,不帶審判意味,有著感同身受的悲哀。「不妄殺人、以德屈人…將軍,這不是妳曾告訴我的話嗎?」

「我看到那些人…身首異處…他們、殘殺婦孺…」衛一色哽咽地說:「我不知道,回過神時,大家都被我殺了,我真的不知道…沈軍師,我是不是變成殘暴的人了?我是不是讓爹失望了?」

「只是稍微走錯一步路而已。」沈君雁握緊她的手,傳來某種溼黏未乾的汙穢感。「將軍,別怕…我決不讓妳走至岔路──我會成為妳的眼睛,帶妳迎向光明,妳只要如鷹那般盡情所能地飛翔就好。」

「對不起…又讓你操煩了。」衛一色怯生生地說,凝望她的軍師,眼神滿是信任。「這種事,我絕不會再讓它發生了,我…我不想變成掀起天下戰火的那一類人。」

「噯,那並不是我們打仗的目標。」

再怎麼溫柔的人,終年處於戰場,見慣殘忍血腥的畫面,偶爾也會走偏了路;再怎麼想為世間帶來和平,一個不注意,仇恨和惡意就會竄入心靈;再怎麼厭惡因私慾而掀起戰爭的人,自己也會在鏡中看到不知不覺變得相似的身影。 所以衛一色需要輔佐。

這是衛子明最後為她留下的禮物。

猶如巨鷹的銳利雙目,一位能將她引導至正確之道的友人。

此處,與邊塞相隔千萬裡遠的關中,一間格調品雋、藏書豐富卻很難稱得上女子婉約之氣的閨房裡,三名自小一起長大的友人再次聚會。她們以閒話家常來打發什麼也不能做、而眾人要她們做的事自己卻一點興趣也沒有的閒暇時間。 「朝熙,妳知道嗎?那個江南第一織造商宋家,日前在關外遇上盜賊,聽說被滅門了呢。」詢問的少女,一雙鳳眼晶亮有神,透露出渾然天成的貴氣。

「青慈姊姊說錯了,我聽爹提過,還留有活口呢。」糾正的少女閒適地喝了口茶,這是她最喜歡的太極翠螺,一股花香渲染唇齒,使那對秋水丹目更為閃爍光彩。

被稱為“朝熙”的女子自桌前抬頭,正確來說,跟先前出聲的兩位姑娘相同,也是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女,嬌美綽約,善解人意,賢慧德淑有口皆碑…當然,只有本人和兩位友人才知道,這名少女為了讓相依為命的父親心安,不得不隱藏起一身逆骨、按耐滿心的驚世駭俗。

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