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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他甚至可以感覺得出那對看著他的眼睛,是黑豹的綠眼一般殘酷、厲烈、而深沉、可怖。

他不禁心跳快了起來:然後他又聽見一種聲音,他很快就分辨出來是呼吸聲。

一種深深吸了進去,好久好久才吐出來,彷彿那呼息者的肚子是一個乾癟的布袋,又像一個失去生命很久很久的東西,剛剛復活。在吸吐著幾百年來沒有呼吸過的空氣一般。

鍾神秀幾乎忍不住要大則起來。

他寧願跟飛鳥和枯木作必敗的交手,都不願感受此刻的恐怖。

但是沒有機會叫得出來。

因為一雙修長的手掌,連指甲也修得整整齊齊的手,已箍住他的咽喉。

同時間,他背脊第九根節處有一把冷冰冰的利刃插入,直剖開他的肛門。

而纏住他脖子的肘上,“叮”地彈起一雙三叉戟,肘部一壓之際,已全刺入了他的後腦。

這時,那手也鬆開,鬆開之際,前臂骨鯊皮現出了一排鯊齒似的鋸子,映著燈火閃爍了一下,也照見鍾神秀咽喉裡噴濺而出的血泉。

鍾神秀沒有慘呼。·

他已失去慘叫的能力。

但他之所以能殘廢而練成絕技,畢竟有著過人的生命力。

而他內力又渾厚無比,這使得他居然還可以在瀕死前殺那擰身過去看殺他的人。

他看見了殺他的人。

他只看見了那一剎那,剎那之後,一雙驚恐的眼珠已給人生生挖了出來。

殺他的人明知他已死了,秘密永遠說不出來,卻仍然把眼珠挖去。

鍾神秀死的時候,已不成人形。

他死在“明鏡高懸”的匾牌之後。

這時候,連飛鳥和枯木,都不知道堂內發生了這樣的事。

同一時候,通向衙堂的大門“依呀”一聲被推開,月色下,一個五絡長髯的中年人和一個少年人,長竹竿上懸著一面白布,白布下挑著一盞白燈籠走了進來。

走到衙前的一棵古老的黃花樹下,中年人看著這地鋪滿小黃花。眼神裡露出深思之意道:“這裡已經動過手了。

少年道:“情形怎樣?”

中年人沒有回答,緩緩向衙堂走去,忽然站定,燈籠所照處,地上有一濰血跡。正從匾牌上滴下來。

中年人眼睛望上抬,少年人道:“上面……”

一語未畢,中年人已飛身上去,手中竹竿一閃,牌匾裂成兩片,墜了下來。

中年人飛身的時候,右手還提著燈籠,但燈籠裡的燭連多晃爍一下都沒有。少年人只覺眼前一暗,中年人已上下樑,匾牌下墜,燭光照出一個斷推而滿險血汙的銀髮老人,一柄長刀把他穿心而過,釘在匾後粱上。

燈火一沉,陡然一亮,中年人又落下地來,眼中沉思之色更重。

少年人問:“李大哥……”

中年人道:“來的只怕是葉楚甚一一,”

這時,衙堂外,黑夜中,忽傳來衣袂破空之聲,匾牌落地之聲敢情已驚動了飛鳥?

李布衣疾道:“先進一避。免引起誤會。這時,飛鳥大師正大喝一聲,“砰”地彈破衙堂牆上通風木格,飛撲而入。

刑室裡葉夢色聽到背後一聲吩笑,手足都不由得冰寒起來,但她還是轉過身去。

當她回過頭去的時候,只見刑室裡雖然幽森森的,但沒什麼異樣,李鱷魚、奢公子、衙役、保鏢,牢頭這一些人,仍然穴道被封,套上刑具,而目瞪口呆。

———笑聲何來?

葉夢色本來面向著通風鐵窗,當她回過頭去的時候,自然是背對著鐵窗。

她卻不知道,這時候,鐵窗上卻射進來一支管子。管子上鑲著一隻小小的白鶴,白鶴的嘴一張一合。卻是會動的。

每當鶴嘴張開的時候,一小股跟霧色差不多的稀淡白煙,就嫋嫋的噴了進來。

這些葉夢色都不知道。

但她卻發覺那些被點了穴道的人,眼睛都露出一種詭異之色。有些詭異中還帶有恐懼或幸災樂渦的神色,李鱷魚眼色中尤甚。

而這些眼色,似都是透過自己,望向自己的背後。

葉夢色馬上警覺,所以她再度回身。

她沒有發現那張嘴的小白鶴,卻發現室內霧氣過重,她不禁用白纖的手,去撥開一些“霧氣”。

就在這時候,她感覺到一陣昏眩。

葉夢色摹然省起過往的一段經歷,像長久蒙塵的弦忽被彈動,有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