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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人,有法律的判斷法律的監護,你還需要道德的尊嚴道德的成長!有多少不可理喻的事讓人憤激得腦裂!從《詩人之死》到《我的故事》,但願我們得到的不僅僅是膚淺的慰籍,還有更可寶貴更為難得的警醒!

在當今社會,在我們的生活裡,有許許多多的歡欣,有無以計數的鼓舞,我們為樸素的真理所鼓舞,為尋常的真情而歡欣,我們不能容忍邪惡,永遠不能!

給三位母親的獻禮

那時我才四五歲吧,生母離開了受窮的父親,也狠心地拋棄了我。大約又過了兩年,後母接過我,抱著,領著,疼惜得如同己生。回想後母在世時,她對我的愛遠勝過對她親生的弟弟。她摟著我睡覺,直到我上完小學。我是後母平生做得最好的夢,是她全部的榮耀和寄託。

在我讀中學的那幾年,後母身體不好,常感下腹墜痛,直到臥床不起,延醫就藥,才知道已是晚期。1982年春天,我正在縣重點中學讀高邑,為了供我求學,也為了減輕家庭債務,後母拒不服藥,強忍著陣陣劇痛,苟延時日。她深知自己已身患絕症,命在旦夕。那些日子,門前櫻桃花開又謝,後母觸景傷情,懷念起同病雙亡的爹孃,懷念起遠在吉林、同樣病弱的哥哥,懷念起孃家那條清清亮亮的小河,懷念起天真自由、充滿歡趣的少女時光……她平生最大的憾恨是不能看我娶妻生子,成家立業。彌留之際,我不在她跟前,當我終於回到家中,後母已是天國中人。那年她三十八歲。

未成年的我,哪曉得自己另有生母?只知道恩我寵我的,就是我唯一的、高貴的母親。後母去世後,奶奶代行了母親的全部職責,她甚至承擔起本該由父親承擔的大部分家務。奶奶以瘦硬之軀、風燭之年頑強地支撐了這個家,轉眼已經十六個年頭!

最熱烈的歌唱給情人,最隆重的禮物獻給我的三位母親。

如果我贏得了愛情,我會設法通知我的生母;當她模糊記起我的模樣,心頭會不會有絲絲酸楚?

如果我贏得了愛情,我會立即告慰身世悽慘的後母,死時她的心是懸著的。

如果我贏得了愛情,我會當做一塊金蛋糕,將它切成勻薄的糕片,讓奶奶細品慢嚥,讓她的垂暮之年稍稍欣慰,讓她終於能含著微笑撒手人寰。

三位母親,分別拉扯我度過了生命的三個事端。後母去世時,我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大孩子,是奶奶培育了我智性的生命,讓我懂得了真和善,懂得了美和愛。但她也和後母一樣,至今沒得到一點點回報。其實奶奶一無所求,她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夠看一眼她的孫媳,她隔代的接班人,無論醜俊,無論精明還是魯鈍,彷彿她一輩子的辛酸和操勞,都只為了一飽眼福,彷彿看那一眼,一切的苦累都可一筆勾銷。許多年來,許多人稱讚過奶奶的康壽,但是奶奶畢竟老了,聲氣不再那麼宏壯,性情也不似先前那般剛強。我的婚事,是她晚年最大的心事,奶奶時常傷心落淚。

為生者圓夢,讓死者瞑目。如果我贏得了愛情,我必帶著這份純金的禮物,深情拜見我的三位母親:聖潔、崇高和偉大!(本文寫於1996年)

至哭無聲

一九八二年三月二十八日,我的母親,一位善良而不幸的普通的農婦,在病痛和窘困中倉促走完了一生,年僅三十八歲。那年,我正在縣城第一中學讀高一。

就在母親去世前的那個星期天,我步行二十餘里回到家中,看著母親眼窩深陷、瘦削黑醜的樣子,看著母親強忍病痛的慘狀,我哭了,我要退學回家,伺候母親。母親很是氣惱,陣痛過後一臉的冷汗,強裝出笑,一邊寬慰我,一邊催我回校,囑我多帶些乾糧,安心讀書。我不能辜負慈母的厚望,只得滿懷淒涼地返回學校。

忽然一個晴明的日子(事後記下的農曆三月二十八日),當時村裡唯一的一輛腳踏車,專程來縣城接我回家。這是我平生第一次搭乘腳踏車。騎車人是我的一位表姐,她只說母親病得厲害,我這顆昏沉沉的頭腦便輕飄起來,腳下更沒了根,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失禮地朝講臺上就喊:“老師,你出來一下。” “老師,我得回家,我母親病得厲害。”

表姐善意地欺騙了我。村口是一陡坡,我腰痠腿麻地下了車子,剛剛望見街心的那盤石碾,司儀老人已經劈手拽住了我,遞給我哭喪棒,幫我捆了腰繩。這時父親和弟弟已經拐過街角來了,腫了眼皮而沒有哭聲,後面是稀稀幾個親戚和本家。冷清清的喪禮,可憐的母親!我是趕回來看母親的,哪怕是病重的、垂危的母親,可我首先看到的不是母親,甚至不是母親的遺容,不是院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