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康熙始終只提陳演家事,未一字提及河工,想來心中仍是疑慮。
“你等便隨朕一起去高家堰上檢視。”康熙方說完此話,群臣中有人奏道:“啟稟皇上,臣奉皇上聖諭,命河標兵八萬在揚州城外結軍,恭候皇上臨閱,皇上您看……”
康熙微一猶豫,點頭道:“結軍時日過長,必會擾民,回程再巡堤。”說罷,便向外走去,群臣閃開一條道,跟隨在後,一齊向碼頭而去。
陳演偷偷往齊粟娘微微一笑,不敢說話,跟在後頭一起去了。齊粟娘看著陳演離去地背影,自我安慰,高家堰和其他河堤不一樣,兩年失修,就算是日夜趕工修補,不用上半年絕不可能修完,只要康熙查出高家堰失修,其他十幾處河堤便是全已補好,陳演也能保住清白,不會犯那丟命抄家的欺君之罪。
她這般想著,含笑接過了魏珠送上的十匹織金緞子,塞了三顆瓜子金給他,送著去了。
她心裡盤算了半會,五兩白銀加九錢金子,再加上一桌子吃食,換了十匹織金緞子,還是她賺了。她這回接的駕,可比江寧織造府里老底賠光的接駕划算多了,用不著煞費心思補虧空,皇上讓曹寅去領鹽政,聽陳演說就是讓他補補虧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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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齊粟孃的陳演
熙坐了御船從清河碼頭出發,頓時把清河縣鬨動,聽家裡接了一回駕,受了賞,縣裡的官吏、鄉宦、士紳紛紛上門恭賀。
相氏坐在齊家堂屋裡,一邊喝著梅湯,一邊聽王婆子口沫橫飛地講述她面聖的經歷,笑得不行,“王婆,你那會兒哪就看出皇上是皇上了?你要早看出了,還不多給皇上磕幾個頭?”
齊粟娘笑了出來,“王婆婆已是極有眼力了,我當時都嚇得不行,深怕一個不好,她說錯了話,惹皇上生氣,沒料到皇上還賞了她。”
王婆子臉上笑得和菊花似的,從懷中摸出那五兩雪白紋銀,捧在手心裡看了又看,“沒得說,這銀子是不能使了,俺老婆子回家就供在神櫃上去,一天三柱香敬著。這可是皇上御賜給俺老婆子的,等俺兒子從揚州回來看俺時,俺就告訴他,這以後就是咱們家的傳家之寶!”
齊粟娘與相氏相顧失笑,送著王婆子得意去了,相氏嘆道:“也不知蓮香在揚州怎麼樣了,連大當家這兩年雖是月月派人過來查問清河漕上的事務,她也帶了幾封信來,到底沒在眼前。聽說揚州那邊世風兒浮華,揚馬蘇戲一個個都是往屋裡抬。外頭帶著見客飲宴,多也是河房樓館裡的女人。吟詩作對的,只說是名妓風流。便是宅子裡的正經婦人,也多是上女學,結詩社……”
齊粟娘聽得咋舌,只覺揚州果然是漕、江要埠,江南大鎮。她搖頭道,“信裡倒也沒有聽她說,或是連大當家沒興致弄這些”亦嘆了口氣,“或是她忍著不說罷了……”
齊粟娘送得相氏走到門邊,相氏頓住腳步,似是猶豫半會,從袖中取一張單方放在齊粟娘手中,輕聲道:“你好歹試試。”說罷,便上轎去了。
齊粟娘握著單方,站在門前,遠遠眺望山崗上天妃宮簷,立了半晌,走回內室。內室裡仍是一色兒的紅木鑲銀的傢俬,硃紅雙喜雲錦帳幔因著下了好幾回水,少了幾份綺麗之意,已是舊物。
齊粟娘坐在妝臺邊,開啟妝盒,將單方與齊強的信放在一處,取出藍布蓮枝家用錢袋放置一邊,慢慢清點盒中的私房金銀。
幾日過去,已是入了四月。江南四月,時時飄著朦朦細雨。齊粟娘收了暖籠上的烘乾的貼身底衣,坐在床邊整理,七八件底衣眼見著要疊完,齊粟娘不經意抬眼,突見著內室門前不知何時站著一個人。
齊粟娘吃了一驚。定神看去。卻是陳演站在門前。他身上地石青八蟒五爪陽文縷金鷺補服官袍被細雨浸得發亮。頭上地白水晶頂子大帽邊溜著一圈兒雨珠。將落未落。皂色朝靴四周淺淺積著一灘水。
齊粟娘又驚又喜。放下手中地抹胸。迎上前去。“陳大哥。怎地一個訊息也沒有就回來了?快。把衣裳換了。”說話間。便伸手摘下他頭上地帽子。露出了陳演微帶不安地臉。
“粟娘……”陳演握住齊粟娘給她解衣地雙手。低著頭。輕聲道:“皇上下旨。要我停職在家。閉門思過。留後議罪……”
齊粟娘唬了一跳。驚道:“陳大哥。你什麼地方惹怒皇上了?”雙手撫上陳演地面頰。低頭急急看探他地身子。“皇上沒有讓你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