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發怔,苦笑道:“他定不下性子,又壓不住內宅,便是這回幫了他,我又能在京城裡守著他們仨過幾日?”
安生放下茶盞,離座又打了個千兒,陪笑道:“姑奶奶,小的出門之前,秦大管家來府裡尋大爺,小的引著大管家去了那院子,秦大管家看著大爺窩在那裡頭,面上是半點聲色不露,暗地裡怕是腸子都要笑斷了。”安生看著齊粟娘,亦是無奈,“秦大管家今兒回了府必要去和九爺說,指不定八爺、十爺、十四爺都聽著,如今這時節,他們不能往王公大臣家四處竄,也不能擺大宴,聚在一處正是無趣地時候,大爺要是被他們拿來當笑料說,指不定沒幾日京城裡全傳遍了,姑奶奶好歹可憐可憐大爺……”
另一頭九皇子府裡,九阿哥哈哈大笑,從書房走了出來,“得了,你不用怕,你十四爺如今雖然閒得想揍人,卻更愁沒人給他找樂子。”他邊說邊向通直齋而去,沿路的牆根邊擺滿了暖室裡烘催出來的白芍藥、紅牡丹,開得極盛,又許是因著不得其時,在春寒中少了幾份生氣,“爺府裡的女人不比他府裡多?何時像他這樣?他在府裡辦差事時那個利索勁,回家裡倒被女人欺負,居然還躲在外頭不敢回去,他也是個爺們!”
秦道然穿著身藕合色萬字錦袍,腰間束著四板玉帶,遲遲跟在九阿哥身後,“九爺,這話兒,不好讓八爺聽著不是,奴才以為……”
九阿哥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八哥和齊強那小子可不是一回事兒,八是什麼人?齊強的老婆是什麼人?”說話間,面色暗沉了下來,“老爺子看著你好,你就什麼都好,老爺子看著你不好,你一身都是毛病……”轉頭看了看秦道然,“和那些教士談得如何?穆德士最近可是不得意……”
秦道然聽得穆德士,面上露出一絲不以為然的神色,“九爺,這些教士居然敢在皇上面前說,不準教民供奉祖宗牌位和至聖先師,只能信他們所謂耶和華。這等妖言——”
九阿哥看了秦道然一眼,撩起身上牡丹紅四爪九蟒箭袖錦袍地前擺,走上曲廊,“爺明白你的心思,你是江南士子出身,自然看不慣他們這等無父無君的言詞。不過,正因他們如此訓導教民,教民人數雖少,卻不可小覷。爺門下地雖沒得幾個封疆大吏,卻是無所不包,你跟了爺這些年,倒不明白了?”
秦道然一驚,恭敬道:“奴才明白,奴才是個江南漢人,又不是隨龍入關的漢軍八旗,九爺卻把奴才當個腹心看待。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用人時還要講個滿漢牽制,腹心都是滿漢八旗裡的包衣奴才,奴才雖不是朝堂上地大臣,九爺給奴才的體面,卻是比皇上給那些漢臣的體面還足。
奴才糊塗了,九爺這般行事,方是成大事的氣度。”
說話間,兩人已經踏上了十四阿哥慣住的通直齋前的曲廊,廊下地湖水中立著成片的枯荷杆兒,便凍直地蘆葦叢一般,夏日還遠未到來。
隔著老遠,十爺便怪叫了起來,“該殺的不殺,不該殺地追著砍,如今這天下全亂套了,秦道然,你居然也敢到老十四面前露臉兒?”
秦道然雖是一肚子機變,身前還有九阿哥擋著,但他看著十四阿哥把視線從湖面枯荷上收了回來,慢慢瞪圓了眼睛,身子從椅子上緩緩挺起的,手上抓緊了烏金馬鞭,心裡便發了毛。
網友上傳章節 第三章 督臺大人的族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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榭裡擺著一張紅木雕柺子紋大方桌,擺著十樣下酒菜勸碟,另有美酒三品。四張紅木南官帽椅散在桌邊,十四阿哥和十阿哥南北分坐,八阿哥站在東頭剔紅海龍紋高腳香幾邊賞花。
秦道然急急向十四阿哥打了個千兒,陪笑道:“奴才聽著一個訊息,趕著來和十四爺稟告,陳變之三年考滿上京述職,如今已是到京城,齊強的妹子也跟著到了,說不定這會兒已是趕著去十四爺府裡磕頭請安了。”
十四阿哥一愣,哼了一聲,無趣道:“她才不會去,寫寫請安信倒也罷了,不說這時節,她原也不是我府裡的家生奴才,我如今沒病沒災的,她又沒事求我,哪有命婦上門給阿哥請安的規矩。”依舊靠回椅背上,“指不定她哥哥還能帶著她進九爺府裡來請安,你不是說她如今替她哥哥盯著江南的貨?怎麼也要來和九哥磕個頭。”
秦道然鬆了口氣,口齒生風把齊強那丟人事兒添油加醋地說了一回,直把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笑得拍桌,八爺一面細細看著高腳香几上開得極好金帶芍,一邊輕笑道:“他這輩子就敗在女子手上了,不說他府裡的女人,他對他妹妹何嘗不是這樣?”
十四阿哥笑道:“她可和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