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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不理會,頓時大喜,一把抱住,笑道:“我的粟娘,世上又有幾個?有你在,我哪還有閒心去想那些?”低下額頭,貼住齊粟孃的額頂,悄聲道:“可是吃醋了?”

齊粟娘頓時飛紅了臉,啐了一口,便要推開陳演,惱道:“你可是嫌著我攔了你的美嬌娘?你若是這樣,說一聲,我自回高郵去!”

陳演哪裡容她掙開,抱得死死,笑道:“我等了你四年,你回高郵去,留我一人在此,你也忍心?”在她面上吻了又吻,“這幾日叫我看了多少臉色,還說沒有吃醋。拿夫君出氣,對著外頭的又是另一副樣子,賢名兒你全佔了,還不肯在我面前軟和些。”

齊粟娘瞟了他一眼,推著他在桌邊坐下,自個兒去灶間,用漆案捧了四盤菜,一壺酒,一一安放,陳演笑著看她,待要起身,卻被齊粟娘按住,嗔道:“不是要軟和的麼?坐著罷。”說罷,轉身取了飯碗、酒杯、漆筷。

她方將兩杯酒倒好,便被陳演抱到懷中,坐在膝頭。齊粟娘輕笑著,取了一杯酒,送到陳演嘴邊笑道:“縣大老爺賞臉喝一杯。”

陳演哈哈大笑,在她手上喝了,便要纏綿。齊粟娘輕笑推他,“還未用飯,你——”陳演氣笑道:“你一生氣,話也不說一句,身子也不讓我沾,如今成親還未過月,你便冷了我七天,我這幾日——”說話間,抬手取了她發上如意金釵,挑開她頸下桃紅衣紐,咬著她唇上胭脂,含糊笑道:“這般顏色,可不是為了我?”

齊粟婦聽得他看出自個兒體貼心意,心中亦是歡喜,待要再說幾句軟話哄他歡喜,陳演一把將她抱起,一面吻著,一邊向床邊走去,嘴裡含糊道:“粟娘,粟娘,別再為這些事兒和我鬧彆扭,你明知道,我心裡……心裡只有你一個……”

齊粟娘力盡身倦,暈暈然便欲睡去,睡夢中似是聽得陳演在耳邊輕輕說道:“我父陳潢,二十年前乃河道總督勒浦府中幕客,輔助勒浦總督治河。河工初成,黃河兩岸得水退涸田上萬頃,本應上交國庫,以平河銀之用。兩淮大豪覬覦,朝中連連彈駭。總督革職,我父下獄,河工半途而廢,我父終是憂死獄中……我娘帶著我,孤身上京收斂屍骨……”

正文 第四章 清河縣的連震雲(一)

齊粟娘與陳演合好如初,自是恩愛,陳演平日事忙,只覺冷落了齊粟娘,終是抽出空來,帶著她入縣城四處遊覽。

入了初冬,細雨中帶著徹骨寒意,籠罩著清河縣城,陳演換上齊粟娘前年親做的藏青細葛布棉袍,戴上暖帽,打著油傘,帶著齊粟娘走在曲曲折折的巷子中。

巷子兩邊屋簷長長伸出,簷下盡是鋪面。齊粟娘穿著厚實棉衣裙,外罩寶藍皮比甲,戴著垂紗圍帽不叫人細看,尋了一條賣胭脂花粉小巷,一路看了過去。雖是天冷,做生意的百姓們仍是賣力吆喝著,多是認出了陳演,紛紛請安問好,卻再沒有人敢把眼光兒直直落到齊粟娘身上。兩人走走停停,不覺出了巷口,便到了漕河碼頭邊上。

齊粟娘正看著遠處清口高崗,一陣河風吹過,打了個寒戰。陳演連忙把她抱進懷中,輕聲責道:“臨出門讓你再披件斗篷,你嫌麻煩,我好說歹說,才戴上圍紗。南邊兒溼冷,比北方幹凍更讓人難捱。”說話間,傾斜了油傘,將夾著冷雨的河風擋去了幾許,也擋住了兩人相擁的身影。

齊粟娘咬唇一笑,悄聲道:“有人呢。”淮安漕運衙門正月初一的驗糧日快到了,河中大大小小的舟船不計其數,每座船頭皆有人焚香,向高崗上遙遙叩拜。

陳演笑道:“有傘擋著呢。”用食指撩開圍紗,稍稍低頭,在齊粟娘頸邊深吸一口氣,“這荷香味……”

齊粟娘輕輕笑著,陳演柔聲道:“今日天冷,我們回去罷,下回再去逛天妃祠堂。”說罷,牽著齊粟娘便要回身,齊粟娘抬頭看了看祠堂,“那便是天妃宮?”陳演道:“正是,天妃門前三道閘,指的就是這座天妃宮,正名兒叫惠濟祠,供的是海神娘娘媽祖,又喚奶奶廟。”

陳演指著崗下的高閘和高壩道:“那是天妃宮前第一閘---惠濟閘,其後還有福興閘、通濟閘。那座高壩便是我來此處後新建的御壩。”又指著那些焚香叩拜之人道:“南來漕船為了能安安生生過了三道閘、一道壩,唯有求海神娘娘保佑,仍是免不了破船死人,漕司和漕幫日日為著這些事兒爭吵。”

齊粟娘看著那頭一道木閘高約十丈,巨木聳然,急流險浪撲打其上,其上扣以鐵碗以粗纜連至河岸,十牛繫頸,蹣跚而進,果然是個險地。

兩人慢慢向回走著,齊粟娘遊興未退,拖著陳演拐入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