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巷子,尋了一處乾淨食肆用飯。陳演只得收了傘,進大堂尋了桌子坐下,點了清蒸蟹粉獅子頭、平橋豆腐、青菜炒香菇,抿著金華酒,竊竊私語。
陳演悄聲道:“閘口上時時死人,朝廷自不會有一分撫卹銀子,全是漕幫自個兒償付,已是個大項,漕司卻看著過閘口的漕船交上“家裡的”坐地例錢不少,生生要分了一多半去,哪裡還有和氣?隔三岔五便要吵上一回。”
齊粟娘在羅世清船上便已知曉“家裡的”不過就是地頭蛇的意思,指就是漕河沿岸九大幫下一百三十八小幫,凡過一處便給過路錢,保你平平安安過境。她輕輕一哼,瞟了陳演一眼,“為了討好你這“家裡的”縣老爺,自然要弄些花巧。”
陳演微微一笑,從桌下握住齊粟孃的手,柔聲道:“汪縣丞與漕司知事全大人交好,雲典史與清河壇主連震雲交好,我兩邊不能偏倚。稍不留意,就要讓他們當了槍使。”又笑道:“許老爺子把汪縣丞夫人叫回孃家罵了一頓,這一陣兒汪縣丞和全知事倒是消停點兒了。”
齊粟娘“卟哧”一聲,不自禁笑顏逐開,抬手給他斟了一杯酒,歪頭道:“陳大哥,這般的豔事兒,這四年可有多少?”
陳演笑而不答,只是給齊粟婦挾菜,齊粟娘卻放下筷子,暗暗伸手扯他衣袖,看著他嬌笑,陳演受逼不過,笑道:“我今年方升的知縣,哪裡會有多少?”
齊粟娘咬唇看他,輕哼一聲,把給他倒滿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