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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然終非義之正,當作懷友之詩可也。”

高亨則指出:“這是一首勞動人民的戀歌,它寫男子對於采葛、採蕭、採艾的女子,懷著無限的熱愛。”程俊英先生說:“這是一首思念情人的詩。一個男子對於采葛織夏布、採蒿供祭祀、採艾治病的勤勞的姑娘的無限愛慕,就唱出這首詩,表達了他的深情。”二人之說一掃漢宋儒者“懼讒”說、“淫奔”說的束縛,直指天籟,詩意盡出。

今人晁福林先生則根據戰國上博簡《孔子詩論》第17簡的提示“《采葛》之愛婦”,認定詩的主旨就是“愛婦”,“具體說來,應當就是遠戍的將士對於妻子的思念”。

他認為,在這位詩人的想像中,妻子正在采葛、採蕭或採艾,總之是忙碌於家庭事務。他對於妻子的思念與日俱增,故而有“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之類的慨嘆。《詩·王風》諸篇頗多久戍盼歸之主題,如《君子于役》寫妻盼夫歸,《揚之水》寫久戍不歸的怨恨,此篇寫久戍將士思婦,都是此類作品。

晁先生此說固有道理,也符合詩意。然而,依晁先生的解說,這隻能是說“思婦”,而看不到“愛”的影子。況且,一個久戍邊地的將士,倘若要表達自己的思念之切,一般情況不會用“一日”這麼一個極言其短的時間來與“三月”、“三秋”、“三歲”相匹配。

現代人更通用高亨等人提出的“戀歌說”,非常切合現代牛郎織女之間的別離和相思之苦。一日三秋,那簡直是度日如年,把一天二十四小時掰成了分、又掰成了秒來算的,以至於短短的時間內形成難以填平的時空差距。所以宋代詩人秦少游才反其意而吟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便是這首詩的“妙處”,至於“懷友說”實際上也可以適用於這首詩。朋友之間的感情有時和戀人之間的感情是可以相提並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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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葛:一樁三千年的公案(2)

如果僅把它當作為一首詩歌,這樣的理解應該是基本清楚了,不存在爭議。問題在於,為什麼毛詩、鄭箋為何要離文索解?他們為什麼捨棄這樣一種簡潔明瞭的詩意不用,偏偏卻鑽詩中所沒有的或者更深層的含義呢?這難道不值得後人深思嗎?而《孔子詩論》所說的“愛婦”之意又體現在哪裡呢?

而毛公也好,孔子也罷,他們又都是離《詩經》時代最近的。更令人難以理解的是,二者在對這首詩的理解上又存在著不同的看法,這又是為什麼?

種種疑問,無不令人困惑。

按照現代人的理解,至少令人產生這樣一種疑問,那就是:如果僅僅一個女子外出采葛,會要那麼久嗎?不過就一兩天的工夫就回來了。如果時間不久,夫妻之間或者戀人之間何以會產生如此強烈的思念或牽掛呢?眾所周知,即便是熱戀中的男女,也不大可能天天廝守在一起,一時一天都不分開呀。一兩天,或者五六天的分離至於產生那麼強烈的思念衝動嗎?從心理學的角度講,“一日三秋”的時空落差絕不是突然之間發生的,相反它也是日積月累逐漸累積而成的,或者就是由潛意識裡對心愛的人有一種不踏實感而引發的。

這裡面必然有著難以言說的背景或者玄機。

這背後便是隱藏在詩人心底裡的一種巨大的恐懼感。

那麼,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恐懼感?是擔心愛妻(愛人)會有什麼生命危險?還是如《毛詩序》裡面所說的“懼讒”?

要弄清這其中的奧妙,還得回到這首詩的首句“彼采葛兮”。

從諸家的解釋來看,分歧最大的地方也在這裡。有把它當作起“興”句的,有把它當作“賦”的,還有把它看作“比”的。如果認為詩旨是思念愛人的話,那麼這句便是賦:“那采葛的人啊,一天不看見她,就好像分開了三個月。”但是一般情況下,詩經中的“賦”句往往不會換字,“賦”是直陳其事,我們常見的只有“興”句可以換字。否則的話,詩中詩人思念的物件就變得有了不確定性,到底是采葛的那個還是採蕭的那個抑或採艾的那個呢?但作為“興”的話,這種不確定性就不存在障礙。如詩經第一首《關雎》:“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瑟瑟友之。”詩中的“窈窕淑女”作為賦,始終是確指的。

其次關於這個“彼”字。《詩經》中“彼”字共226處,無一例是直接用為人稱代詞的,或代人,或代物,或代事,其指代物件都一定見諸上下文或本句。

在這裡,就有兩種可能,一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