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alDuarte)。”正是從這部對西班牙現代文學影響巨大的作品中汲取的感覺,讓佩金帕為《野戰群》繪製了背景,令其中的暴力有了意義。從最直接的層次上來說,塞拉和佩金帕的想法穿越時空來了一次交匯。塞拉給《杜阿爾特家族》的題詞也可以被當成《野戰群》的前言:“我將這第十三版也是最終版的《杜阿爾特家族》,獻給那些在我的寫作生涯中給過我如此大幫助的敵人們。”《野戰群》有著和《杜阿爾特家族》一樣的主題和情感,而它們在佩金帕的早期作品中是看不到的。“我天生不是會進行哲學思考的人,”帕斯庫亞爾?杜阿爾特(PascualDuarte)在日記中寫道,“我沒
這份心思。我的心更像是一臺機器,只想著讓鮮血在一場械鬥中飛濺出來……”麥克雷和斯科特都首先是哲學家,其次才是殺手:
霍爾登和伯格寧卻是杜阿爾特那樣簡單直白的瘋子。杜阿爾特的妻子對他說:“鮮血似乎是你生命中的某種肥料。”杜阿爾特將日記獻給“顯赫的貴族唐?耶穌?岡薩雷斯?德?拉?裡瓦,託雷梅西亞的伯爵,他在這本日記的作者跑去殺他時,衝著他微笑,稱他為小帕斯庫亞爾”。佩金帕說過一個相似的故事:“我曾在墨西哥和一個好人住在一起在,他是我所遇到過的最值得信賴的人。我願為他做任何事,我甚至可以把家人都託付給他照顧。他捲走了我全
部的錢。一個真正的朋友就是那個真能把你幹倒的人。”
和杜阿爾特一樣,“狂野幫”也用孩子般的純真來掩蓋自己的
野蠻。杜阿爾特每次提到公豬、屁股什麼的,都會添上句“請你原諒”,然後又會繼續說他那些最野蠻的行徑。而在《野戰群》最初的大屠殺開始之前,“狂野幫”悠閒地在大街上散著步,還幫助一位老婦人過街。和《野戰群》裡折磨蠍子的孩子們一樣,《杜阿爾特家族》裡的小孩子也會欺負受傷的小狗、小羊,還會把小貓淹在水槽裡,但卻不會把它們一直浸在水下,“以免它們太快就得到解脫”。和杜阿爾特一樣,“狂野幫”也都是流浪漢,在一場永遠沒有盡頭的戰爭中漫遊於鄉間,所到之處無不留下殺戮與痛苦。佩金帕將他鏡頭中那些厭倦了戰鬥的西部佬投入到了這樣一種西班牙式
痛苦的傳統之中,投入到了塞拉的傳統之中。
墨西哥代表了一種更老、更原始的文化,這是一個暴力仍能
在功能性層面上有著它的意義的地方。正如奧斯卡?劉易斯(Os-carLewis)的作品所指出的,墨西哥農民至今仍舊視“硬漢”———墨西哥的西部佬———為值得仿效的模範,而非僅僅是傳說式的物件。對一個年老的西部佬來說,想要賦予他的暴力以意義,墨西哥是一個理想的去處。美國的邊疆已經被城市的更加精密的大混亂所侵佔,但是在墨西哥,有意義的暴力的傳統仍在延續之中。在那兒,你可以像英雄一樣地死去,哪怕只是一個卑微的英雄。在那
兒,你可以繼續拓展外部的疆域,推遲內部疆域的侵佔。1914年的墨西哥是屬於“狂野幫”的越南,在這裡,法西斯主義的狼故意披
上了羊皮。
墨西哥並不能就此令西部佬的法西斯主義變得有理,但卻能
為西部佬帶來一個體面的結局。如果說霍爾登、伯格寧、歐茨和約翰遜確實能堂堂正正地走進自己的屋子,那並非因為他們身上任何固有的美德,而是因為那充滿熱情的倒斃。霍爾登在他個性中神秘和功能性的那些品質都被奪走之後,以他知道的唯一方式———穿著靴子———死去了。但佩金帕卻憑藉自己對於美國和墨西哥的感覺、自覺和感情,賦予他的死一種刺痛感和藝術感。《野戰群》是一部有力的電影,因為它發自美國的肺腑,而且來自一個嘗試令美國發出肺腑之言的人。曾經的愛國主義的創傷是美國藝術裡的一個普遍主題,但是,這種創傷只在薩姆?佩金帕的人生中才來得如此明白直接。《野戰群》是一個彌留了太久的西
部佬身上的痛苦,它是美國的痛苦。
《電影》,1970年第5卷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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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電影筆記(1)
1946年,法國影評人看到了他們在戰時錯過的美國片,他們
注意到,一種新的憤世主義、悲觀主義和黑暗的情緒已經悄悄地滲入了美國電影。這種黑暗的色斑不僅在常規的犯罪驚悚片中最
為明顯,而且在享有聲望的情節影片中亦清晰可見。
法國鑑賞家很快便意識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