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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人採購了一個新爐灶,一箱料理用品,一套餐廚具,一堆新鮮食材,返回謝敬修家裡。開門的是譚晴,她眼窩深陷,眼眶通紅。夏晴的惻隱之心微微一動,但又確實不想面對她,徑直和謝森進廚房張羅。佈置一翻後,廚房煥然一新,洋溢著溫馨之感。

譚晴坐回夏敬修床旁,她已向他坦然他的病情。他早有預料,只是沒想到如此嚴重,因為身體給予他的訊號並不十分強烈。

她再次哽咽,並數度落淚。他心情沉重,抿唇不語。房間很安靜,僅聽到她的抽泣聲。相伴十載的人,可能很快便會離自己而去,不安、無助、惶恐,排山倒海般襲來。

她抹了抹眼淚,說:“別放棄,你一定要好好活著等孩子出生。”

夏敬修愕然。他何嘗不清楚,她一直不想要孩子。堅持生下來只是為了讓自己增加半分對生活的渴望。他的觀點和夏晴相近,孩子在沒有父親的陰影下成長何其可憐、何其悲哀!想起那一大一小即將失去父親的孩子們,夏敬修黯然傷神。對孩子們缺失父愛的愧疚更甚於對死亡的恐懼。

“我不管,我只要你活著。”譚晴堅持道。

門外的夏晴站了一些時候。他無意偷聽,本想敲門告訴他們可以開飯了。抬起的手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他知道譚晴真心對爸好,只是自己確實無法與她和平共處。當中有成見,有芥蒂,有觀點相悖,有性格不合。

過了一些時候,夏敬修和譚晴出來了。晚飯時四人聚在餐桌上,氣氛尚算融洽,夏晴沒和譚晴起衝突。久違的住家飯讓夏敬修心窩一曖,胃口不錯,直呼好吃。

“好吃以後天天做給您哈。”夏晴笑著說。

“這多麻煩。”

“不怕,咱有御廚!”說完輕輕撞了謝森手肘一下,嘻嘻一笑。

※※※

至親病重,原有的生活秩序被打亂。如今生活的重心變為夏敬修。謝森僱了位護工照料他們,自己每晚給一患者一孕婦做飯,四人共進晚餐。節假日的白天二人和夏敬修共度,定期陪他到腫瘤醫院複查、領藥。

謝森隨身帶著書籍,有空便隨手翻閱。無論是夏敬修還是譚晴,他不主動親近也不刻意疏遠。夏晴儘量少和譚晴說話,免得因為看法不一鬧矛盾起衝突。

夏晴和王瑩秀說過爸的狀況。她聽後唏噓不已,感慨世事難料,生命無常。她翻出一張銀。行。卡給夏晴,說:“我就不看他了,這張卡是離婚後他每月匯來的贍養費,沒動過。這種病很需要錢,讓他用最好的藥吧……”說著說著,她便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

一夜夫妻百夜恩,再有種種的不是,早已隨風飄散。緣份雖盡,也希望他能過得好一些。

夏敬修有醫療保險,和譚晴二人積蓄不少,加上夏晴和謝森兩位堅強後盾,治療費完全能應付。銀。行。卡。交給夏敬修時,他沒接。他說,他對不起他們兩母子。

夏晴沒接話。過去的事提來做什麼?人之將至,憶起的僅有滿腹的遺憾嗎?

※※※

譚晴的腹部一天天隆起,食量越來越好;夏敬修的身體一日日衰弱,胃口越來越差。生命就這樣更替著,輪換著。

止痛藥的安慰作用越發失效,夏敬修疼痛難忍。身旁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至親遭罪,那份無力感無助感苦不堪言。

“有沒有什麼地方想去?和您散散步。”某個週末,夏晴問。

夏敬修點點頭,又擺擺手,說:“你們倆不用一直看護我,譚晴陪我去就行。”

他向夏晴要來身份證,夏晴沒問緣由,給了他。過了幾天他把證件歸還夏晴。又過了半個月,他讓夏晴伸出手來,說有東西交給他。

如此鄭重其事,夏晴很怕他宣讀遺言,看著日漸虛弱的父親,無奈伸手與他交握。掌心交疊,碰觸到父親手中的物件。夏晴翻看,那是一對鑰匙。

夏晴怔怔看著它,鑰匙上刻著X汽車的商標。

“送給你的……咳咳……”他劇烈咳嗽,好不容易才停下來,艱難說道,“以前……都是送玩具車,這次還是送,送輛真的吧……”

夏晴曾說開不慣名車,只想開十來萬的車子隨意閒逛。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言被夏敬修惦記著。夏晴顫抖地緊握車鑰,感動不已。想哭卻拼命忍住,心裡取笑自己是不是一輩子的眼淚都要為他流盡淌幹。

※※※

接下來的數月,父親在劇痛中度過。夏晴搬來與父親同住,打算陪他到最後。夏敬修去世前幾天,疼痛讓他意識混亂,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