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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吧。醫生說……您需要休息。”

“好。”

夏晴沒想到他同意得如此迅速,他甚至懷疑,父親是否已猜到他的身體狀況。“煙,最好戒了。”

“少抽一支能多活一天嗎?”他淡然地問。

夏晴怔了怔,掖好被角,艱難擠出一句話。“不要想太多。”

“週三你陪她上醫院吧,我這幾天忙於工作交接。”

夏晴點點頭,待父親入睡後,步出主人房,輕輕關上房門。譚晴在起居室看電視,謝森在廚房裡打掃清理。

對謝森而言,這裡廚房破敗蕭條,稱不上“家”。他扔掉過期的調味瓶,積滿灰塵的餐具,還有根本點不著的爐灶。清潔了兩遍,又檢查了冰箱,裡面唯一的存貨竟是酒。

整理完畢,看到夏晴出來,倒了杯溫水給他。他很疲憊,很想靠著謝森肩膀睡去。喝掉滿滿一杯水,舒緩了繃緊的神經。

“譚女士,咱們談談。”夏晴對譚晴說。

譚女士,這稱呼疏遠冷淡。譚晴抬眼看看他,隨他來到陽臺。陽臺朝南,主人房在北,父親在房裡聽不到二人的對話。夏晴說出父親的病情。譚晴的反應比夏晴當初激動得多。她癱坐在地上,流淚滿頰,低聲抽泣,悲痛欲絕。

夏晴難以理解,一位不會珍惜寶寶生命的女性卻對父親如此情深。他說:“事情就這樣,走或留悉隨尊便。”大難臨頭各自飛屬人之常情,夏晴並未要求她陪伴父親到最後一刻。

“走?”她顫抖著雙唇,淚水盈眶。“我跟了敬修多少年了?你當我譚晴是什麼人?!”

夏晴別過頭,沒有去看她的淚。最想哭的人,是我!

譚晴繼續跪坐在地上,他於心不忍要去扶她,卻被她推開。她丟了魂似的無力地說:“這是命……”

“命?拼命抽菸無人勸阻,沒日沒夜工作,下班回到家連一口熱湯都喝不上,你告訴我這是命?!如果愛惜身體,膳食平衡,準時作息,適量運動還遇上這種事才算是命。如今種種……”

叫自作孽也不為過,而且還是你、我、他一起結下的罪孽!夏晴氣得發抖,沒說出後半句。

譚晴抹掉眼淚,說:“孩子,我要生下來。”

“你說什麼?!”夏晴心頭一震。他漠然看著她,完全無法理解她到底想幹什麼。當初要墮胎的是她,現在又折騰著要死要活,居心所在?

她重複了剛才的話。夏晴痛苦地吼出來:“孩子出生後可能沒有父親!你體會過沒有父親的孩子的感受嗎?!”

你當然不曾體會過!初中後他便缺失了父愛,那種劇痛不忍碰觸,他一刻都不願回想。

夏晴奪門而出,謝森緊跟著他。來到車庫,正要開啟車門,夏晴被謝森拉進懷抱。熟悉的可靠胸口讓夏晴防線崩潰,緊靠著溫暖的胸膛,狠抓著謝森衣襟,任憑淚水潸然而下。

為時日無多的父親,為鮮少關注父親健康的自己,為前途未卜的無辜生命,痛哭不止。

不知過了多久,淚乾,痛卻不止。夏晴鬆開懷抱,謝森輕輕親了親他哭腫的眼瞼,輕聲說:“會過去的。”

是的,只要有你在身旁,任何障礙都能跨越吧?夏晴點點頭。“爸好像猜到……”

“向他坦率吧。”

“但是……”夏晴猶豫了。

“還不是最壞的情況,不是嗎?”謝森的聲音溫柔得讓人生痛。

夏晴聽不懂,疑惑地凝望著謝森深邃的眼眸。

“至少,還有時間道別。”不像我和母親……

夏晴想起謝森母親,不禁為他心痛。世人總不免悲歡離合,漸漸釋懷。

☆、新生

二人上了車,夏晴漫無目的,問謝森:“去哪好?”

謝森說先回家一趟,要喂小浪馳。他向來準點喂浪馳,今晚明顯過了餵食時間,想必那小傢伙早已餓得發慌。

一進屋,小浪馳像平常般興奮地撲過來。敏銳的它頓了頓,似乎感應到夏晴眼裡的憂鬱,並未如往日般頑皮淘氣,而是乖乖圍在夏晴腳邊輕輕蹭著他。

浪馳乖巧地安慰著他,夏晴心都化了,坐在地上抱著它,哀傷之情褪去不少。謝森在浪馳的餵食區換上自動餵食器,生怕像今天一樣無法準點趕回來。

見和浪馳玩得正歡的夏晴重展笑顏,看來已被浪馳治癒得差不多了,謝森提議去超市。

“嚇?”夏晴鬆開浪馳,表示不解。

“讓那個家更有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