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我的愛情,不盼驚心動魄,只要細水長流即可。這樣的願望,其實與世間大都女子一般,只是她們不敢開口,而我,終是忍不住想說。”
(第一次出場的旁白——倫理學老師教育我們說:愛情是具有強烈排他性的。)
燭光漸漸黯淡,夜深了,函沙谷的腥風血雨即將開始,而簡陋的客棧房間卻陷入了一片死寂,寒冷徹骨。
完顏煦看著發線的被角,半晌方才開口道:“你為何,從來不說?”
“你又何曾問過?”即便她高聲宣揚,又能改變什麼,他要做的,和她已經做的,都無法改變。
她避孕,他納妾生子,究竟是誰的因,誰的果?
“那————”完顏煦驀地起身,急忙想辯解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尷尬地立在原地,良久,竟是狼狽地拂袖而去。
嚇到他了麼?興許是吧。但今天總算是有些收穫的。
莫寒攏了攏被子,倒頭便睡。
四更天,就能見到柳二哥了,從此一同去北方定居,真好。
………
四更方過,門外便一陣響動,完顏煦取了披風將熟睡中的女子包裹起來,打橫抱去外廳,“阿九,該醒醒了,外廳一群人等著你呢!”
莫寒下意識地往完顏煦的懷裡蹭了蹭,呢喃著:“嗯……再睡五分鐘……”
“唉……”他長嘆,將她往下沉的身子提了提,“函沙谷的人死了大半,按你的吩咐,一把火燒光,分不清誰是誰,那山賊也都死在那裡,充了柳家人的數……半年不見,你的性子竟有大變,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基本上清醒了,莫寒呼啦一下從完顏煦臂彎中跳下,整了整衣衫,低聲道:“我若不變,早就被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深吸一口氣,頓了頓又說:“這世上,除了自己,誰都不能信。”
她轉身向前卻被完顏煦拉住手臂,圈進懷中。完顏煦低頭,細細看她,漆黑眼眸如寒星般燦爛深沉,“你為何不能試著信我?”
莫寒“噗哧”一聲忍不住笑出來,見了完顏煦越發難看的臉色,才停了停,嬌聲道:“也不知是誰答應我以後會從良的?轉眼間連孩子都有了,你說我該信他麼?”說著屈指在他寬闊的額頭上輕彈一下,笑著轉身。
“我做不到。”他在身後沉悶的聲音,讓莫寒努力扯出的笑容凝滯在嘴角,“母后那時說,若你再沒有子嗣,又不願我納妾,便要以七出之條休了你。”
“我三年不納妾,亦無子嗣,所有的指責都偏向你,你從不參加皇家聚會,自然不曉得。你亦知道,漢人在大金地位卑微,什麼不堪入耳的話都有,教我任何忍得?以本王的身份,若由母后、皇兄指婚,物件必定是八大部族中家世顯赫的女子,我不願你受委屈,便自顧自地想了這麼個法子。我料你傷心,但也不會到現今的地步。”
莫寒沉默不語,提步往前。
“本王從來都知道,你不願待在我身邊。我也知道,若本王休妻你定然高興。但我只是想日日看見你罷了。二十八年來,我從未覺得如此卑微,只對你,我平生第一期道歉是對你,第一次放下身段賠小心是對你,第一次求人亦是對你。我只想,所有的風雨本王都替你擋在門外,如此你可無憂無慮,卻不知步步都是錯,你從未領情。”
“你要我放你,仍舊是不可能。被休後,你該如何自處,漢人死守禮義,即使皇帝護你,你又該如何面對天下人的恥笑,皇家顏面多麼重要,那漢人皇帝會為你而棄皇家威嚴於不顧嗎?”
完顏煦大步上前,為莫寒挑開門簾,在她耳邊低聲道:“但說到底,是本王不願。我幫你救人,但絕不作為要挾的籌碼。我完顏煦,從不欺負自己的女人,不論這女人有多厲害。”語到最後,他自嘲地笑了笑,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根,熟悉而溫暖。
她略微側頭,望住完顏煦漆黑深邃的眼,輕聲道:“多謝。”細若罔聞。
他牽住她冰涼的手在唇邊輕啄,“夫妻自當同心……即使,是我一廂情願。”
外廳裡大約站了七八人,皆是一身狼狽,破爛的衣衫上還沾染了斑斑血跡,柳錫巖做在椅子上不住地咳嗽,見一清瘦女子挑簾而入,行走無聲,步步生蓮。身著素色衣袍,用的是蘇州所產普通緞子,但在她身上卻顯現出不凡氣質,外罩一件厚重紫貂皮披風,清新中更顯幾分貴氣,卻絲毫沒有壓迫之感,腰繫一塊勾雲玉,玉色通透,一看便知乃皇家御用之物,上雕“承元”二字。再抬眼,只見那女子一頭烏髮挽成輕巧的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