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跑上前來,催促道:“夫人,差不多該走了,晚了被人發現,小的就慘了。”
“知道了,這就走。”
“阿九,保重。”
莫寒回頭,笑容燦爛而甜美,“柳二哥,你也要保重。過些日子我在豐樂樓上定大餐,咱們哥幾個一起好好聚聚,你,我,韓楚風,表哥,還有黑子哥,到時候咱們不醉不歸!”
“人生難得幾回醉,好,就不醉不歸!”柳錫輈激動地捏緊了拳頭,眼中已有淚光。
她轉身,擦乾眼角,將食盒遞給胡爾諾,“這一帶,可有匪賊出沒?”
胡爾諾疑惑地瞟了她一眼,老實答道:“有是有,但多在官道出沒,搶劫往來商隊,鮮少來此處。”
“那就出錢,請他們來,事出之後,不留活口,這事我會同王爺說,你只管去辦就是,王爺必會答應。”
拳頭握得死緊,指甲已然陷進肌膚,一陣刺痛感從掌心傳來,莫寒抬手遮住和煦的陽光,忽然覺得曾經溫暖的陽光此刻卻將她照得如此不堪。
原來我們,誰都不乾淨。
“你在此等著,不怕那人起疑心?”橘黃色的燭光照在他英俊的臉龐上,竟多出幾許男人的風情,他滿身貴氣,即便是在這陋室之中依然半分不減,透露出成熟男人才有的霸道與魄力。
莫寒和衣斜靠在床沿,半眯著眼看向坐在桌前自斟自飲的男人,目光中,竟有自己也無法察覺的眷戀,“無論如何做,他都是要懷疑,但那又如何?”
“這話怎麼說?”完顏煦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烈酒,招手道,“不想睡的話就喝杯酒,暖暖身子。”
她搖頭,將被子往上拉了拉,懶懶地說道:“那酒太烈,不適合我。”
“總之,出了大齊邊境他便管不了了,就算他要派人暗中動手,也要問問咱們王爺肯不肯,不是麼?”
完顏煦抬眼看她,忽然覺得興許她那顆心裡,當真是什麼都沒有了,空空如也,但總比裝了別人好。“你在激本王?你以為,我為何要大費周章地幫你?”
紫色床帳遮住她大半個臉龐,讓人看不見表情,只聽得她軟軟的聲線,幾分輕蔑,幾分篤信,“王爺可以用他們來牽制我。”
“你覺得你值這個價?”完顏煦挑起濃密的眉,言語輕佻,“本王雖然喜歡你,但也不至於要為了個女人令兩國交惡。”
“莫寒值不值這個價錢,王爺自己清楚。興許此刻沒多大用處,但若到了兩國開戰,那便是過河之卒,當有大用。至於兩國交惡,呵……既然兩國遲早要開戰,又何必在乎此刻關係好壞?”她挑高床帳,揚起臉毫不示弱地回視完顏煦,直到他嘴角盪漾開得意的笑容,方才放下手,躲到床帳的陰影之下,卻不知這一步棋是好是壞。
“你為了他們,當真何事都肯做?”
“我與他自幼相識,少年夥伴,風雨同行,為我手足摯友,何事不能為?”隔著厚重的床帳,她堅定地說著,擲地有聲。
“這該如何是好?”完顏煦放下酒杯,側身坐在床沿,好整以暇地看著閉目養神的女子,略帶欣喜地說道,“你好像越來越離不了本王了。你若不愛我,豈不痛苦一生?”
莫寒閉著眼,有些恨恨地說:“我若愛你,才必定是痛苦。再說,我的一生並不長,也沒什麼好痛苦的。”
完顏煦氣極,猛地大力將她拉起,捏住她消瘦的肩膀,咬牙道:“你就這麼不待見本王嗎?我將心掏給你,你卻棄如遮蔽,本王從未見過像你這般無情無義的女人,今日倒是長了見識。澹臺莫寒,你的心不是空的,因為你根本沒有心!”
她痛得眯起眼,看著眼前滿臉怒容的男人,心中一陣莫名的抽痛,“完顏煦,你大概無法理解,我對婚姻對愛情的看法。我在深宮中長大,見慣了後宮角逐,若我願意,鬥敗十個八個阿拉坦那木其也不在話下,但我不喜歡,我素來嚮往的是一心一意的愛,說來簡單,不過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罷了,但你說這世上有幾人能做到如此?”
“我知你對我好,已然是你能做到的極限。興許該怪我太執著,什麼都可以將就,但唯獨愛情,半分不退。看著自己所愛的人與別的女子纏綿床榻,卻依舊要扮出一副大度的模樣,這樣的事情我做不來。”
“況且,我很自私,絕不會讓自己可憐到那種地步,所以寧願不愛。不愛,便無傷。”
“而你,只是說喜歡我罷了。喜歡和愛是不同的,喜歡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任何人,但愛,是唯一的。喜歡只是是一時,愛才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