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淒涼,我們在他們那兒收集到的都不是歷史的一頁,而只是些歷史的碎片和殘片。
胡嗎個:就是說現在譯製片《電影傳奇》承載的超過了電影本身?
崔永元:遠遠的超過電影本身。
胡嗎個:這個裡面這方面的內容表現的多嗎?
崔永元:挺多的,尤其是熟悉這些老電影的人,今天重看這些《電影傳奇》,會覺得衝擊力特別強,特別大,那天我們給媒體看那個《望鄉》,請了好多專家去看,他們看完了以後都好像忽然才明白,原來《望鄉》裡最重要的角色,是田中絹代、老阿崎婆,原來這個演員是這麼偉大的演員,但是當年他們看電影的時候目光全都聚集在慄原小卷身上,年輕貌美的一個女記者,都集中在她身上。田中絹代非常高貴,也非常富有,她一個人過日子,她的家就在帝國飯店,那麼高階的一個飯店,結果當她開始拍《望鄉》的時候,劇組在攝影棚裡給她搭了一個屋,就是阿崎婆住的屋,把真的貓和各種蟲子放進去,她就搬到那裡邊住,整個影片拍攝她都在那裡邊,下雨的時候,她冒著雨在街上走,不打傘也不坐汽車,工作人員讓她上車,給她打雨傘,她都推開,阿崎婆怎麼可能坐汽車呢?阿崎婆怎麼會有雨傘呢?她就在雨裡走。她為了把自己的手弄得青筋暴露,用皮筋把胳膊勒住,勒得血管凸起,結果這個影片上映沒多久她就死了,跟她一起工作的人都說,她是死在這部電影上。這種敬業,怎麼改朝換代,你都會覺得了不起,覺得偉大!我們譯製片的《電影傳奇》裡,講了很多這樣的故事。
胡嗎個:我聽海若(《電影傳奇》總導演)說在做譯製片的《電影傳奇》,比做國產電影的要難,是什麼原因?
崔永元:難在歷史態度上,我們如何看待那段歷史。不管如何看待,我不允許這裡面有嘲笑,其實有時候我們年輕人抑制不住想嘲笑一下人家。
胡嗎個:嘲笑哪一方面?
崔永元:嘲笑他們的電影幼稚,嘲笑他們硬邦邦,嘲笑他們的情節簡單,嘲笑他們表演僵硬。
胡嗎個:這怎麼就不能嘲笑呢?
崔永元:嘲笑不是一種負責任的態度,再說,有什麼可嘲笑的?我們從前還不是一樣,對待那段歷史,重要的是思考。
胡嗎個:聽說你還有一個夢想,就是讓每一部電影都有一部傳奇?
崔永元:對,我們已經開始做美術片和紀錄片的《電影傳奇》了。將來還會做新電影,像《可可西里》、《瘋狂的石頭》這些資料都已經開始收集。
胡嗎個:是不是以後在電影開拍的時候《電影傳奇》就已經介入了?
崔永元:我希望將來這個電影上映的同時,就能在螢幕或銀幕上看到《電影傳奇》。
胡嗎個:對未來中國電影你會為它做些什麼,除了你的《電影傳奇》、你的博物館之外,你會拍電影嗎?或者你會幫助別人拍電影嗎?
崔永元:我覺得哪怕我到一個電影院去賣飲料,也算對中國電影產業化做出貢獻。
胡嗎個:還能做點大事吧?
崔永元:對,我要保持我獨立思考以後發出來的聲音,因為現在電影市場太祥和了!祥和得讓人無法接受,大片出來後的宣傳攻勢,包括用金錢做到的讓媒體閉嘴,用金錢買來的無恥的吹捧,都讓人坐立不安。在他們舉杯歡慶的時候,得有人站出來,說兩句掃興的話。
徐靜蕾 孫甘露:轉換於演員導演之間(1)
孫甘露:好像電影和劇本不一樣。
徐靜蕾:不一樣。因為它太多字了(四萬多字)。後面整個從戲裡面的導演說親戚開始,全都沒用。我覺得就是拍了,最後也會因為總長度的原因給剪掉。即使是這樣,第一次完成片的時候總長還是有兩個半小時,很艱難地剪到現在的一小時四十五分鐘。
孫甘露:你是把劇本全都拍了,然後從裡面把內容抽出來嗎?
徐靜蕾:前面基本都拍了,但中間有一個整段剪掉了,特別可惜。因為那一段和夢想那一段節奏有點相近。說的話和表達的意思並不重複,但節奏上很重複。電影的節奏很重要,尤其是這個電影,稍微把握不好,就會讓觀眾覺得疲勞。但也挺難拿下去的,因為裡面有一些排程,走來走去的,後來找了半天找到一個可以合到一起的點,又在聲音後期上做了好多連線才合上的。
孫甘露:我看了劇本,說的事還挺嚴密的。你把它拿掉一塊,當然出於電影的考慮,節奏、排程、包括審查,但可能影響到對內容的理解。
徐靜